畢竟普智是整個羅漢堂的希望,準真人境界的普智,已經踏上了晉級之路,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在今天,可以突破成為西絕寺第二位‘真人’高手!
偌大的羅漢堂,在門口有五層的建築屹立,跨過那建築,越是往內,便有一處小院子。
這院子乃是曆任羅漢堂首座的居所,這普智便是在這裏麵的‘雨石台’上修煉,他是如此安靜。他早就感應到了從外麵傳了過來的動靜,也知道誰將會到這裏來。
而陳珂,也的確是在那個時候,走到了‘雨石台’前。
這‘雨石台’乃是曆代羅漢堂首座修煉的石台,據說那些雨石能夠凝聚靈氣,是的修煉者無論修什麼法,都可以在這‘雨石台’上迅速安靜下來。
此刻,普智和尚正盤坐在那裏打坐,安靜地冥思。
安靜地修煉,普智和尚早已經陷入了‘無我’的境界。他修煉的乃是‘因果之道’,本身都沉浸在因果中無法自拔,備受煎熬和痛苦,跳出了那段怨恨,他終於可以突破心中的禁錮。
此刻的他,就好像普通的老頭一般,佝僂著身子,盤坐於雨石台之上。
歲月,在他的身上刻下了印記,而他卻將心中造的因果,猶如一張白紙一般,給慢慢抹平開來。
既然造就了因,便要受到那苦果的摧殘。修煉此道,最怕沾染因果,因為他們比任何人對這因果都要忌諱。這因果,便是一把雙刃劍,可以殺己也可以殺人!
“哈哈,普智,你這個混蛋。這歲月畢竟不饒人啊,你終於還是老了。”
看到普智那麼蒼老的樣子,陳珂放聲大笑。他的雙眼通紅,一種無比暢快的感覺在心中升騰起來。
看到普智如此可憐的樣子,陳珂突然覺得非常解氣。
這麼多年了,二十年前,他放棄了封王的機會,孤身一人來到這‘馱山’。那時候的他,如此虛弱,甚至都沒有踏上修仙之路。
二十年前,他是為了仇敵,為了情恨而來,可他即便是苦苦追尋而來,卻發現敵人是如此強大。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這句話便是當年的陳珂最為真實地寫照。可是,他不是一般的文人騷客,那些文人騷客一旦真正動起來,都是歌頌愛情,可遇到艱險,看見富貴,卻什麼都可以忘卻。
唯獨他陳珂無法忘卻,那些年,還有人來呼喚他回弦月城去。
可是這些年,他卻徹底改變了,他已經不再被皇城惦記,而他也踏入這修仙的路很遠。自從得到這份‘劍仙’傳承以後,他一直在苦苦修煉,苦苦修煉二十年,他本身的修為都已經是‘成丹’中期。
可是,他依然感覺到沒有希望,他要見普智,他害怕因為歲月,這普智會老去,最後他始終無法報仇。
這些年來,他受到的苦實在無法讓常人想象。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他便是這樣的癡情人,莫葵已經死去二十年,可是他卻依然記得那個女子的音容相貌。
有時候想想,人都死了,他自己這一輩子又能夠活多少年呢?何不及時行樂,享受人生?
可是,他就是做不到,有時候晚上,她依然夢到莫葵,他發現自己和莫葵過著男耕女織,快樂幸福的日子,他們有小孩,一家人享受天倫之樂。
看到那樣的自己的生活,他寧願不要修煉,寧願不要這份‘劍仙’傳承。
可是時間不可逆轉,世界上也沒有後悔藥可以吃,所以在每一個夢中,都是喜劇開頭悲劇收場的。
每一次,他越是夢到甜蜜,便對這普智和尚的憎恨又要多了一層。
“普智啊普智,你知道我這些年,究竟是怎樣過來的嘛?”
看到眼前的人,他的心裏突然之間想到了很多很多,五味雜陳,充塞於內心中,他的眼神變成了赤紅色。
“哦,原來是故人來了,我入定半年,今日終於算是及時趕了回來了。”
當陳珂的眼神變得赤紅的時候,普智的身體卻發生著驚人的變化。那些原本因為歲月留下的皺紋居然慢慢變得年輕起來,他佝僂的腰也慢慢挺直了。
那些帶著白色的後發更是慢慢恢複了青色,最後,他的一切都定格在他三十歲的樣子。
這一幕,被暗處的王二黑也看到了,他也為佛陀的手段而驚歎不已。
這世間有人修仙,有人修佛,可這佛更是隱秘,無人能察覺出它的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