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歸鄉(1 / 2)

李可扶了扶自己酸疼的腰,把手上的抹布扔進了水盆裏。

看著被自己擦的能當鏡子照的地板,李可覺得有點想笑。

她在自己寬大的褲腿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漬,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後躺在了沙發上。

她歪過頭,看了看自己生活了好幾年的這個家。

眼睛還有一些久哭後的酸澀,李可定定的對著電視牆上的婚紗照看了一會。轉過頭抬起手捂住了眼睛,笑出了聲。她覺得婚紗照上的那個男人,好像突然有點陌生。

她有些猶豫。

離婚協議書安安靜靜的放在茶幾上,李可並沒有去看上麵的內容,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一股腦朝著一向不怎麼動的大腦擠進來,讓她覺得腦子好像一鍋沸騰的粥,亂糟糟的冒著泡。

屋子裏漸漸的暗了下來,李可覺得胃有一點疼。她抬起頭看看了掛在牆上的鍾表,已經下午七點多了。離上次吃飯過去了十幾個小時。

李可從沙發上爬起來,隨手抓了一件外套出了門。

出了小區往左走200米,有一家很好吃的餛飩店。從結婚搬來這裏之後,李可就是這裏的常客。

“還是豬肉香菇的嘛?”

她剛踏進店門,老板娘就笑眯眯的迎了上來。李可看著老板娘圓圓的笑臉,心裏的陰鬱不由得散了許多,她攏了攏自己散下來的長發,扯出一個僵硬的笑臉來:“對。”

餛飩端上來的很快,一如既往的餡料鮮美外皮筋道。李可慢慢用勺子撥弄著碗裏的餛飩,一個一個吃進肚裏。熱乎乎的餛飩順著食管落進胃裏,讓李可覺得自己僵冷的身體溫軟下來。

李可吃完飯回了家,拿起桌上的離婚協議書掃了一眼,在最後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她拿起手機給周代水發了一條信息:“協議我簽好了,咱倆就那點東西,你看著處理吧。”

李可從衣櫃底部的衣服裏翻出了一個文件袋,胡亂收拾了一些衣物化妝品,拖著行李箱去了火車站。

李可記得有一趟淩晨四點的火車可以到鄉下老家,但是要走十多個小時。她一刻也不想再這個房子裏待下去,她覺得窒息。

文件是半年前收到的,文件大意是鄉下老家有一個遠房親戚去世了,給李可留下了一幢古屋和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當時收到的時候李可並沒有太在意,去世的親戚她有印象,是一個孤苦伶仃的老太太,她小的時候在鄉下長大,物資貧乏沒吃沒喝,小孩子嘴又饞,老太太院子裏有一顆老杏樹,每年都能結很多果子,吃不完就曬成杏幹。李可沒事幹就去找蹭杏幹吃。老太太的房子也和老太太一樣,土房子土牆搖搖欲墜。李可咋一收到文件,實在感到意外。她和老太太非親非故,所以李可並沒有回去處理遺產的打算,至於老太太留下的東西,俗話說窮山惡水多刁民,可能也留不下什麼。

車上空氣有些汙濁,前排有一對帶孩子的小夫妻在竭力安撫他們的孩子,幾個月大的寶寶不能適應這種長途旅行,一直在哭。李可聞著後排醉漢打呼嚕散發出的酒氣,戴上耳機使勁把腦袋埋進大衣裏,睡了過去。

山裏的空氣很好,李可拖著行李箱走在村子裏的土路上,四周有些曬太陽的老人三三兩兩的聚集在牆角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李可。李可被盯的有點發毛。

在虎視眈眈的老人們麵前走過第三遭的時候,李可有點無語。這麼小個村子都能迷路的嘛!?

李可從包裏掏出那個代表著土房子所有權的文件,對著一個看起來比較和善的老人說:“您知道周春華的房子在哪嗎?”

房子其實一點也不難找,隻不過過去了這麼多年,村裏其他人家改建的房子都又高又大,地基墊的也高。小土屋像一片樹林裏的一顆樹苗苗,被圍在了坑底。

李可站在小土房子門口,眼前看到的一切和幼年時的記憶逐漸重合在了一起。

兩扇木頭做成的大門虛掩著,上麵還貼著已經被日光雨水潲成白色的福字。

推開木門,可以看到院子邊上生長著那顆老杏樹,樹幹扭曲枝葉繁盛。

正麵三間小土屋很意外的看起來並沒有太過於破舊。李可走近小土屋,不出意料門上並沒有上鎖。她輕輕的推了一下門,隻聽見“吱呀”一聲悶響,李可和著深秋燦爛的陽光,一起邁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