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傷人子嗣的缺德事情,不是劉蓉,就是段玉蘭,舍你非我。可眼下的這一段時間,劉蓉被帶下病搞得精疲力竭,正四處求醫,處處問藥,被這病幾乎折磨瘋了的她,想必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那麼,剩下的,就隻有段玉蘭了。
段玉蘭這幾次都對著段譽和段青茗出手,可次次都沒有成功,眼下,保不住又是段玉蘭出的損招,好讓大家都沒有好日子過。
原本,年關將至,段青茗已經保持沉默,想在過年之後,和段玉蘭算一下總帳的。可沒想到的是,她的沉默,卻換來了段玉蘭的變本加厲,看來,若不趁機教訓一下段玉蘭的話,她還真的不知道什麼叫天高地厚了。
寧嬤嬤答道:“二小姐這兩天非常沉默,話少了,人也出現得少了,今天一天,都幾乎足不出戶。”
段青茗微微冷笑起來:“那就是了,這件事,和她一定脫不了關係。”
既然是段玉蘭留下的爛攤子,那麼,就讓段玉蘭自個兒去收拾吧。
段青茗朝寧嬤嬤招了招手,附在她的耳邊,輕聲地說了幾句什麼。寧嬤嬤聽了,登時喜憂參半地說道:“小小姐的計策很好。可是,眼下的問題是,若這二小姐一天不出門,這事就扯不到她的身上去啊。”
段青茗淡淡地看了寧嬤嬤一眼,說道:“嬤嬤莫不是胡塗了,這段玉蘭可以不出門,可張姨娘能出門啊,你讓張姨娘出門,‘故意’撞上段玉蘭,也就是了嘛。”
寧嬤嬤聽了,眼前一亮,道:“對啊,這事若是成了的話,張姨娘一定會恨死了二小姐,到時,就不會遷怒到其他人的身上了。”
段青茗微微地歎了口氣,卻不說話了。
將這事推到段玉蘭的身上去,聽起來,好象不難,可是,也絕對沒有那麼容易。畢竟,這事兒,是段玉蘭做下的,她自己心懷鬼胎,想必這幾天,都會躲著張姨娘的,一直到東窗事發,她都不會輕易出現。
雖然,張姨娘是可以找上門去,找段玉蘭的茬子,可這事兒,還是需要一個前提,而這個前提,段青茗剛才已經幫張姨娘找到了。現在,就看張姨娘如何利用也就是了。
寧嬤嬤看到段青茗歎息,眼神也是黯了一下。
這世上,總有些人,以天下大亂為樂,以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為樂。劉蓉是,段玉蘭亦是。
以前,劉蓉作怪,段玉蘭雖然跋扈,可年紀畢竟還小,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現在,段玉蘭雖未長成,可心思之陰毒比之劉蓉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更令人頭痛的是,段青茗可以毫無顧忌地對付作為姨娘的劉蓉,卻不能這樣對和自己有手足之親的段玉蘭。所以,這也是段玉蘭逐漸變得毫無顧忌的最重要的原因。
屋子裏的光線,漸漸地黯了下來,逐漸地,近距離地,看不清對方的臉。
因為被交待過,所以,幾個丫頭都沒有進來。寧嬤嬤年紀大了,眼睛也不太好使了,她摸索著站起來。想去點燈,可是,她因為腳下不穩,剛剛起身,就是一個踉蹌,幾乎差點兒跌倒。段青茗連忙上前,伸手扶住了,她低聲說道:“嬤嬤坐好了,我來就行。”
說完,段青茗走上前去,將蠟燭點燃了。她並沒有回到美榻上去,隻是轉身,來到窗前,伸手推開了窗子。
窗外的雪,仍舊下得很大。大片大片的雪片,倒旋著,從迷蒙的半空之中落了下來,有幾片,甚至落在段青茗的眉毛上,臉上,很快地,段青茗的臉上,便覆蓋了一層輕霜。她伸出手去,將飛旋的雪片接在手裏。忽然輕聲說道:“這場雪,可真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