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雨連著轉了兩個圈,才勉強穩住身形,人也差點兒跌倒在地,此時,他捂住自己迅速腫脹起來的臉,一手指著海棠,仿佛是傻了一般地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明明有傷口的。”
是啊,事情怎麼會這樣?明明,海棠的手臂上,是有許多傷口的啊!
就在半個時辰之前,孫雨明明看到,海棠的手臂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傷口的,可現在,為什麼連一條都看不到了呢?
不對,不對。
這傷口,是不可能憑空消失的,可是,那些傷口,明明就是他親眼所見的啊,怎麼會在一日之內,就徹底消失了呢?
海棠戰戰兢兢地站在薛凝蘭的身後,連話都不敢說上一句了——這個孫雨,何其瘋狂,瘋狂得,當著眾人的麵,都敢動手了?抑或是說,他剛剛調戲了聶采月的丫頭,又想著拿自己開刀了?
可無論如何都好,海棠都不怕,因為,她今天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和這個孫雨,玉石俱焚的了!
三姨娘一看孫雨挨打,也有些怔了!
三姨娘對待孫雨,並沒有多麼的親厚。可是,孫雨現在擺明了是她三姨娘的人,這打了孫雨的臉,也就等等於間接地打了她三姨娘的臉——這三姨娘的臉,可不是好打的,搞不好,可是要折了手腕的啊!
看到孫雨痛得大呼小叫,三姨娘連忙湊了上來,用指尖碰了碰孫雨的臉,立時緊張得大叫起來:“喲,這二小姐方才可說的好呢,還說什麼不會苛待下人,單看看這一巴掌的力道,就知道是長練的人嘛!”
聽了三姨娘的話,薛凝蘭臉色一白,頓時說不出話來。她有些緊張地跨前一步,下意識地想要解釋什麼。可是,一側的段青茗卻用力將將薛凝蘭一拉,將薛凝蘭拉在了自己的身後,段青茗望著一姨娘塗厚厚脂粉的臉,忽然冷笑起來:“若剛剛被調戲的丫頭是三小姐的大丫頭,壞的是三小姐的名聲,三姨娘不知道又做何想呢?”
三姨娘聽了段青茗的話,立時被堵了個張口結舌。可是,她是領教過段青茗厲害的人,隻是微微冷笑,轉過了眼神,矛頭,仍然是對準了薛凝蘭,陰陽怪氣地說道:“喲,二小姐好大的規矩啊,這雨兒就要和海棠成親了,小夫妻之間拉拉扯扯的,算什麼嘛,偏偏要二小姐來主持公道?”
薛凝蘭此時,早已經回過神來,她用居高臨下的眼神,冷冷地望著三姨娘,輕輕地甩了甩發麻的手,淡淡地說道:“這人的臉皮,還真的是厚啊,打得我的手都麻了,還一點事沒有!”
三姨娘聽了薛凝蘭的話,臉色又是一變。
薛凝蘭根本不容三姨娘說話,又再冷笑道:“剛剛那一巴掌,是替海棠打的。海棠是我的丫頭,代表的是我的臉,他撕海棠的衣服,就等於在撕我的衣服。這一巴掌,還真的是輕了。”
三姨娘臉色又是一變,卻不敢接薛凝蘭的話。
薛凝蘭是嫡出的薛家小姐,孫雨扒了她大丫頭的衣服,這事若是傳到老太爺,老太太的耳裏,別說是孫雨,即便是三姨娘她,焉有命在?
薛凝蘭在府中,向來都是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兒,而今的她,一臉的冰雪容顏,正氣凜然的眸光,還有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冰雪一樣的氣質,竟然令向來囂張的三姨娘都不敢逼視。
三姨娘有些心虛地後退了半步。她的身後,是剛剛被薛凝蘭拉開的海棠,三姨娘一後退,就踩到了海棠的腳上,三姨娘受了氣,全部都撒在海棠的身上,她用力一推海棠,怒聲說道:“今天的事,都因為你個掃把星!”
海棠眸子裏噙著淚水,卻一句話都不敢說。
薛凝蘭連忙將海棠護到自己的身後,衝三姨娘怒道:“你憑什麼欺負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