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看顧?看顧,無情?哈哈……”
裴老夫人突然大笑起來,笑聲淒涼而又滄桑,她望著天上冷月,目光越來越恨,越來越狠,突地叫道:“你還不來麼?難道真要天下人看我笑話?”
冷月清悠,風也清悠,自也無人回答她,她愈發心恨,笑道:“若說天下無情,非你莫勝,若說天下無義,非你莫勝。好,好好,你既不來,那我便要說了,你,你這個畜牲……”
“唉……”
便在此時,一聲長歎淡淡響起,聲音雖淡,但卻遍傳四麵八方。眾人大吃一驚,緊跟著,就聽大日真君一聲暴吼,搶向裴雲英。
“你總算來了!”林若虛從假山上飛下,朝裴老夫人拿去。
然而,他們終究是遲了一步,就見裴老夫人身後憑空顯現一人。那人隻一探手,裴老夫人便覺懷中一空,裴雲英已被奪走。
那人身形高大,提著裴雲英。大日真君飛來,淩空一掌打向他,氣勢浩蕩驚人。來人也不說話,捏起拳頭往上一轟,打得大日真君連翻七八個跟鬥。
林若虛搶來,來人順手一劍橫拍,正中林若虛右肩,林若虛悶哼一聲,站不住腳,往後連翻五個跟鬥。
未及眨眼,林若虛與大日真君均已落敗,眾人大驚失色。青年遊俠心頭狂跳,定眼看去,來人已提著裴雲英騰身而起,就要離去。
裴老夫人叫道:“你便隻顧著你的兒子麼?”
來人一愣,回頭看來,目光深邃,平平淡淡,蒙著臉。他看了裴老夫人一眼,許是終究不忍,掠向她。“簌!”卻與此時,一道黑芒經天縱貫,將他攔得一攔。他一劍挑飛黑芒,冷眼看去,見是安慶恩身旁那名白袍道人,他皺著眉頭辨了一辨,忽道:“我竟看走了眼,你是……”
白袍道人沒了舌頭,自是不能答他,隻是那目光卻狠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他便是你那可憐的師弟,替你蒙了二十五年冤屈!”
假山後響起一個冷冷聲音,三條人影乍然飛起,將來人團團圍住。
一人白衣飄飄,腰懸長劍,一揮一撩俱是狠極快極,正是死人書,陸知鶴。一人頭頂光潔溜溜,穿著灰白袈裟,手裏提著一柄蒲扇,指東打西,淩厲萬分,竟是李行空。另有一人,身形奇偉,渾身上下一襲黑衣,也如來人一般蒙著臉。
三人中,數這黑衣蒙麵人最為厲害,手裏提著一把劍,大開大合,縱橫來去,雖不見劍光浩蕩,也不見劍氣撕風,但卻令人心驚膽寒。
來人一以敵三,絲毫也不慌張,提起劍來,或刺或挑,每一擊俱是平淡無奇,但卻把三人逼得難以成圍。
突然,來人一搖身,在李行空身後顯現,一劍刺去。李行空大吃一驚,他剛剛打得一記大手印,來不及撤掌招架,眼見便要被一劍刺死。黑衣蒙麵人爆吼一聲,一掌打向來人後背。
來人也不敢硬受這一掌,當即提著裴雲英淩空躍起。陸知鶴哈哈一笑,猛一揚手,無數落葉從天而降,把來人周圍五丈之內,罩了個水泄不通。
“一口落英繽紛劍,滿腹經綸死人書,也不過如此。”
來人淡淡說道,抬劍一攪,無數落葉被攪作粉碎,竟無一片沾得他身。他提著裴雲英,再一欺身,閃到陸知鶴身前,一劍刺去,即中陸知鶴右胸。
好在陸知鶴退得快,要不然必被一劍穿胸,震爛內腹。來人一手提裴雲英,一手提劍,追著陸知鶴殺去。
陸知鶴不住暴退。
李行空心頭赫然,忙即一記大手印打去,黑衣蒙麵人身劍合一,疾疾刺去。來人不敢以身犯險,隻得舍了陸知鶴,回劍一撩,撩散大手印,又疾刺幾劍,與黑衣蒙麵人對了數擊,然後冷冷一哼,飛身遁走。
言語不及聲勢快,這一番惡鬥,也不過眨眼間。天地盟中人看得大驚,回過神來之際,大日真君、林若虛、血刀人、血雲真君、青屍老怪等人紛紛騰起,朝來人追去。
“動手!”
這時,那一直盤腿坐在地上的公孫大娘驟然暴起,腿上寒光一閃,插入一名天地盟中人胸膛。
“走!!”
李驚堂也即起身,輪起長劍,往院外衝殺。“阿彌陀佛!”澄悔和尚猛然睜開眼睛,抓起地上禪杖,與李驚堂一道往外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