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形神俱傷(2 / 3)

方白心下一驚,連連後退。

“魚蝦之物,也撩虎須!”

老道士一聲大喝,伸起蒲扇大手,猛地一拍,頓時拍得方白滿臉盡白。方白欲退回人群,老道士一直便在尋他,豈容他走?一個大步跨去,抓住方白,就此掄將起來。

“阿彌陀佛!”

淨海大法師甩出一竄佛珠,碰地打在老道士胸口。受此一擊,老道士再度噴血。方白狠目獰視,提起拳頭轟向老道士頭頂,老道士大手捏住方白拳頭,猛力一摁,將其手腕摁斷。又舞起方白,逼退秦歌。可憐方白,被老道士當作人型武器,東奔西走,也不知挨得多少無妄之災。

接了夏侯雲衣三劍,受了徐知明一掌,老道士渾身沐血,提著方白衝向山口。陸知鶴早待他來,從地上抓了把殘葉爛草隨意一拋,他這咒術極其凶狠,老道士提劍一轉,削落數十片,但卻終有一片落空,割走肩頭一片血肉。

“張老道友,何不罷手?”

陸知鶴縱身而起,劍光如雪,罩住老道士全身。

“哈哈哈……”

老道士狂笑如雷,舉劍疾刺,叮叮響聲不絕。陸知鶴人如其名,白袍飛舞似鶴翔天,滿目所見盡是劍影。“嚓!”老道士右胸中得一劍,“嚓!”後背中劍,“嚓!”左胸中劍。

頃刻之間,老道士身中數劍。

“妖道,授首!”一物電射而來,猛地紮入老道士胸口,透背而出。一名老婦人提著銀爪嘿嘿冷笑。

“師傅!!!”沉央嘶聲悲喊。

聽得喊聲,老道士回目看去,隻見沉央趴在地上,捶胸搗地不住嘶喊。老道士心下大痛,又噴一口血,目光卻一狠,提起劍來,哈哈大笑。笑聲不落,提著方白猛然右衝,右麵是萬丈懸崖,衝去也是死路一條,是以竟無人攔他。

來到懸崖邊,老道士縱聲狂笑,大笑三場,提著方白縱身而下。

“師傅,師傅……”

沉央從地上爬起來,衝到懸崖邊,往下看了看,傻傻一笑,和身就撲。“姑爺,姑爺!”就在這時,一個嬌小玲瓏的女娃兒從人群裏衝出,一把抱住沉央,在她身後跟著一個流鼻涕小孩。

那小孩叫道:“別,別去!回,回來啊!”

“嗚嗚,你走開,你們都走開!”

女娃兒一腳踹向流鼻涕小孩,抱著沉央大哭。沉央低頭一看,慘然一笑:“盈,盈兒?你怎地來啦?”

盈兒心頭揪痛之極,死死拽住他,哭道:“姑爺別怕,盈兒保護你。”

沉央一愣,說道:“師傅跳下去了,她,她們逼死了我師傅。”說著,慢慢看過人群。

薛暮容,陸知鶴,枯木真人,夏侯雲衣,淨海大法師,還有那個乞丐,老婦人。沉央一一看過,此時此刻,他滿心滿腔沒有怨恨,也沒有悲痛,隻想把這些人都記住,他竭力的記著這些人的麵孔。驀然,他看見了人群中的薛穎真,此刻薛穎真又戴上了麵紗,眼裏盡是淚水。

沉央說道:“薛小娘子,我師傅沒有殺人,你怎地,怎地便不信呢?”薛穎真扭過頭去,沉央又看著滿山群豪說道:“我師傅殺得是妖怪,你們怎地,怎地便不信呢?”

無人回答他。

“你們怎地便不信呢?”

“怎地便不信呢!!!”沉央突然大叫起來,聲嘶力竭,一遍又一遍質問滿山群豪。

“姑爺,姑爺。”見他眼睛越來越紅,盈兒駭得渾身發抖,更不敢放開他,唯恐他轉身便跳下去。沉央喊得幾聲又笑,笑得一陣又哭,哭了幾聲,他抬頭看著悠悠浮雲,喃喃自語:“你們眼睛都瞎了,瞎了。”說完,頭一歪,就此昏死過去。

“除惡勿盡,老妖死了還有小妖!”趙東陽在人群裏厲聲叫道。群豪心頭一凜,不禁向場中看去,方才那一番惡鬥,難免有所死傷,當即便有那死了親朋好友的人叫道:“趙道友說得是,老妖養得小妖,豈能有好?”

“別,別殺我姑爺!”

盈兒驚駭欲死,抱著沉央哭道。一人走過來,欲從盈兒手裏搶沉央。盈兒又怕又怒,張口便咬。那人一時不察,被咬了個正著,這下咬得極狠,五指鮮血淋漓。

那人倒抽一口冷氣,甩著手指喝道:“哪來的小丫頭,牙尖嘴利。”

“盈兒,你過來。”薛穎真喚道。

盈兒轉目看向薛穎真,淚如雨下:“小娘子,姑爺他,他是你的夫君啊。”

聽得這話,薛穎真渾身一顫,心口痛煞,隻覺天與地都在搖恍,斜斜便倒。薛暮容扶著她,厲聲喝道:“胡言亂語,穎真與他並無絲毫瓜葛。”

“不,姑母,他,他與穎真已定六媒,是,是穎真夫君。他,他沒有殺人。”

薛穎真低聲說道。薛暮容眉頭一挑,冷聲道:“此事作不得數,至今而後,你與他再無半點幹係。”

“既然並無幹係,小丫頭還不快快讓開。”

被咬手指那人上前一步,想把盈兒提開。“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我師弟!”一道劍氣奔騰而來,直直斬在那人麵前,那人駭了一跳,扭頭看去,就見淩霄子提著劍,沉著臉,快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