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飯店不景氣裁了不少人,張茉莉找到了其中三個關係不錯的,雇著做幫工,按天結算,閑在家裏也無事,對方自然樂滋滋答應了。

師傅推說年紀大了,隻安心養老,不願意再操心,憑借著以前的人情,張茉莉開了幾次張,因為她的席麵菜譜豐盛有麵子,而且價格實惠,很快在城裏打出了一點名堂。

要說競爭也不是沒有,對於張茉莉而言,競爭最大的就是大飯店,就拿長江飯店來說,現在也承辦婚宴,可是價格貴呀,按照最高規格的話,一桌子要十幾塊錢呢,乖乖,對於條件好的中等家庭來著,最低檔的也肉疼。

於是,張茉莉這樣的喜宴大廚自然有了用武之地,自帶炊具,可以幫忙介紹采購菜肉,拿到優惠點的價格,成本低,既有麵子又有裏子。

後來生意越來越好,張茉莉幹脆生了兩個徒弟,又雇了幾個人,一天可以跑三場喜宴。

張茉莉漸漸嚐到了甜頭。

趁著手裏攢了一筆錢,張茉莉動了買房的心思。

單位分的房子小,這麼多人根本住不開,樓房住著確實冬暖夏涼,可是不方便呀,孩子們跳一兩下,樓下氣勢洶洶的找來,說動靜太大了。

種種原因加在一起,張茉莉還想在城裏好點的位置買個院子。

選了三個多月,張茉莉才選中了和市政府隔著一條街的一處院子,房子的主人急著用錢,好像是兒子創業失敗了,做生意虧了不少錢,因為著急,價格便宜一些。

四大間的院子很是寬敞,一家五口住起來綽綽有餘,院子裏還有一棵柿子樹,主人說每年都能結不少大柿子,吃都吃不完。

手裏的存款全都拿了出去,張茉莉肉疼了好幾天,但終歸是一件好事,有了自己的大院子,單位分的房子也沒閑著,每個月五塊錢租給了知根知底的人,房子也能留點人氣兒。

搬家那天,一家人一起出動,江文恒還借來了板車,家裏東西不少,得運好幾趟。

三個孩子興奮的亂跳,用了大半天的時間,才把所有東西搬到新家,張茉莉累的直不起腰,也沒精力歸置了。這些東西,沒有一星期收拾不好。

張茉莉躺在一堆舊物上,是江文恒的書櫥裏的東西,她平時也沒注意過,她隨手拿起了一本書:《紅與黑》,這本書江文恒似乎很喜歡,書頁已經微微發卷,經常翻閱的樣子。

張茉莉在書堆裏翻了翻,突然,她發現了一封泛黃的書信:

茉莉收。

這是寫給她的?張茉莉印象裏,並沒有收到過這樣一封信。

滿腹狐疑的張茉莉剛想打開信看內容,手疾眼快的江文恒一把搶了過去,不是給你的。

張茉莉想笑:“除了我還有誰叫茉莉?”

剛才她注意到,信封的右下角寫了日期,是江文恒平反後回城,兩個人通信的那一年。

這封沒有貼郵票的信,沒有到過張茉莉手中。

趁著江文恒不注意,張茉莉一把搶過了信,小跑著出去。

沒過多一會兒,張茉莉臉色紅紅的回來,眼角有點濕潤,揚著手裏的信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江文恒問:“你很早就喜歡我了,是不是?”

“嗯,很早以前。我就喜歡你。”

這句話,仿佛穿越了漫長的時光,帶著輕柔的肯定在張茉莉耳畔環繞。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