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十六嫁女(1 / 2)

天還沒亮,墨白已然醒來,叫醒了昨夜醉酒的龐魁,準備去往曲陽郡,龐魁當然是很積極的爬起床來,盡管酒有些沒醒。

出礦山的時候天上還有星星,好在有月光,也不至於看不清路。

二人並肩而行,一個心中惆悵,父母的忌日難免有些悲傷,另一個心中歡喜,終於能離開這裏了。

天亮的時候二人已經下了山,沿著官道一路疾行,午時前已然來到了曲陽郡城。

對於墨白來說,這裏再熟悉不過了,這城中的每一條街道,每個店麵他都牢記在腦海中,牢記周圍地形也是墨白在軍營中養成的習慣。

在墨白的帶領下七拐八繞很快就來到了墨白的家中,那是一個較大的院落,一個標準的富人院落。

墨白的父母生前經營著一家米鋪,一輩子就積攢了這麼一座院落。

而現在這院落也已經有大半歸於別人了,隻剩下兩間西廂房,雙親米鋪失火燒傷後,臥床十日花光了家裏全部積蓄,家中大伯替他做主將大部分房產抵押換做錢財為墨白的父母醫治燒傷了。

盡管這樣還是欠下一大筆債務,這也讓墨白的生活拮據無比,再加上小妹學堂昂貴的費用,墨白花光了軍營六年積攢下來的所有的積蓄。

而軍械庫的月俸也成了墨白維持現狀的唯一收入來源。

看著中間豎著一道牆的院落,墨白感覺自己特別沒用,作為長子沒能贖回父輩一輩子積攢的家業,算是很失敗了。

一旁的龐魁看到偌大的院落中間豎著的一道牆也很好奇,但回想到一向不吝嗇錢財的墨白在五羊鎮上酒樓吃飯時嫌飯菜貴的樣子,這時也能大略想到是怎麼回事了。

他與墨白不同,墨白在那半月山上任職是為了拿月俸維持生活,而他則是家中被迫讓他去礦山上吃苦鍛煉的。

不站在別人的立場體會不到別人的苦楚,可龐魁此時卻能體會到墨白的苦楚,為友近三年,朝夕相處他太了解墨白的能力與性格了。

從不張嘴求人,龐魁從來沒見過墨白向人求助過。

遇事都能冷靜分析且果決采取措施,不然也不會在軍營中那麼受將軍們的認可。

可事事都有例外,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生活拮據,錢財短缺的墨白害怕丟了司職斷了生活來源也曾莽撞的帶人撞破了上司劉管事貪墨軍餉的事實。

二人進入屋中,放下包袱,墨白帶了一刀紙錢和香燭就準備出門,臨走時交代龐魁先去自行解決午飯,他祭拜了父母就與他一起去郡衙。

墨白一路上小跑著,他知道這個時候小妹已經到了,這也是他與小妹約定好的,午時祭奠雙親。

出了郡城向西有一條小河,過了河就是一片墳地,這裏是曲陽郡人入葬死人的地方,年代久遠墳地麵積很大。

七拐八繞的墨白終於在不遠處看到了一身綠衣頭戴輕紗的女子。

走到近前,綠衣女子轉身向看向墨白。

“哥。”女子簡短的話語後不再說話,佇立在那裏注視著眼前的墳塋。

墨白輕輕的點了點頭,抽出腰後的短刃翻動著一旁的土地,正值秋時土壤很是鬆動,幾下就翻出不少的新土。

墨白手捧著翻出的新土跪在父母的墳前慢慢灑下,就這樣一捧一捧的撒著,隨著墳頭的新土越來越多綠衣女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傷,雙肩蜷縮,口中呼吸急促起來,哽咽之聲斷斷續續的發出。

曲陽郡風俗家有男丁健在女子不得為已離世的親人墳塋填土。

墨白點上香燭,將紙錢遞給小妹,而他則是用雙手清理著墳塋周圍的雜草。

手上的動作不快也不慢,雜草的收拾的差不多了,與小妹一同跪在了墳塋前往那石塊圍成的火坑中扔著紙錢。

而小妹已經從之前的哽咽逐漸變成嚎啕大哭,靠在墨白的左肩上,墨白伸手攬過小妹的肩膀安撫著小妹悲痛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