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羨揮舞著手中的劍,被遮住的眼睛,卻似穿透了時間的洪流,看到了二十年前……
南疆街頭,少年騎在牆頭,用手扯著樹上的果實。
冷野在樹下喊:"聶蕭你在幹什麼呢?"
樹上的少年朝他做了個手勢:"噓,王爺喜歡吃荔枝。我給他偷點兒。"
"小心別摔了!可沒人背得動你。"少年南宮羨皺著眉頭說道。
牆內忽然想起大人的聲音--"臭小子!敢偷我荔枝!"
聶蕭蹦下牆頭,抱著懷裏的荔枝邊跑邊喊:"糟了,被發現了,快跑!"
又是一年,南疆的冬天。從軍營回來的路上,南宮羨胃痛發作,走得出奇的慢。
"王爺您怎麼了?"聶蕭問:"是不是胃又疼了?"
"嗯。"
"我背您回去。"聶蕭想都沒想,便彎下了腰。
這一年,他倆都隻有十一歲。南方出生的聶蕭,遠不如南宮羨高大壯實,卻還是背著對方,從軍營走回了王府。
十六歲那年,聶蕭第一次陪南宮羨練習盲劍。
在被聶蕭打得落花流水之後,南宮羨氣急敗壞的扯掉眼罩,扔掉了長劍,自暴自棄的說了句:"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瞎了,就成了廢人了!"
聶蕭幫他撿起了劍,坐在他身邊,堅定的說道:"不會的!還有我呢,我不但做王爺的眼睛,還做您手中的劍!我聶蕭永遠都會在王爺身邊保護您的!"
回憶漸止,南宮羨也在原地站定,沾滿鮮血的長劍落地,他除下蒙眼的發帶,眼淚止不住的奪眶而出。
夜晚,冷野走進大帳對南宮羨說道:"皇上……我讓他們把聶蕭火化了,之後送去南疆安葬。"
坐在桌邊的南宮羨抬起頭,看到冷野臉上的淚痕,淡淡的回了一個字:"嗯。"
"這不是您的錯。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我們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冷野說出這番話時,像是在安慰南宮羨,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選擇……可誰又能保證一輩子都不會選錯呢?"南宮羨幽幽的說出這句話來。隨即,很快打起精神,將話鋒轉到了別處:"與聶蕭內外勾結的人我已經知道是誰了。"
"誰?"冷野吃驚的問。
"林中秋。"
聽到這個名字,冷野更覺得不可思議:"是他?為什麼會是他?他不是一直都對您忠心耿耿的嗎?"
南宮羨眼神飄向大帳外的夜色,語氣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他對我忠心,不代表會同樣忠於皇後。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我隱約覺得,他對皇後總是心存敵意。"
說完這番話,冷野半天沒反應。
南宮羨望向他時,發現他正想些什麼,想的格外入神。
"你想到什麼了?"南宮羨好奇的問道。
冷野迅速的撇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的說:"我記起一件事,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說。"
冷野又瞥了他一眼,接著說道:"之前聶蕭還未與咱們決裂時,曾與小中秋開過玩笑,說……"
"很難啟齒嗎?"南宮羨已經被他吞吞吐吐的說話方式惹得有些不耐煩。
冷野忽然就笑了起來,隻是這笑容看上去很欠扁:"說他這麼喜歡王爺,不如做王爺的侍妾算了。"
"荒謬!"南宮羨差點掀桌子。
冷野繼續不怕死的說道:"皇上,其實我也曾聽人傳過,宮中內監,不乏有斷袖之癖。仔細想想,小中秋對您……的確不是一般的緊張……是有那麼點柔情似水的味道。"
南宮羨瞪著他,嚴肅的警告道:"閉嘴吧你。再說一句,我就賜兩個內監給你做侍妾!"
"臣有罪,皇上息怒。"冷野果然立刻就慫了。內監也好,侍妾也罷,遇到他們家德寧郡主,隻會死無葬身之地。還是莫要造孽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