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隨著焰火的忽明忽暗,像是流淌著銀河。

她走過去,與他牽起手,並肩佇立於憑欄外。

眼前是瑰麗的蒼穹,腳下是溫暖的沃土。

孩子們放肆的奔跑笑鬧,大人們或把酒言歡,或三五成群在宮庭玉宇間談笑。

映雪目光深情的望向丈夫的側臉。這個他用盡全力去守護著的時代,並不比一千年以後的遜色。他說過,他正努力的追趕她的腳步,他做到了。

心潮翻湧之下,她又望向天邊,隨著焰火的綻放,在心中默默的祝禱――時間啊,請你慢些走。跟我愛的這個人相守在一起,十年,一百年,上千年都不夠。

春節過完,南宮羨便麵臨著一件極為重大的事情――春祭。

這是新皇帝的第一個祭祖活動,所以無論如何,都必須依照全禮,完完整整的走一遍過場。

雖然南宮羨是皇子出身,但也從未親身體驗過這種事情。大臣們都很重視,覺得這關係著今後的國運民生等一係列既玄幻又實際的問題。

可南宮羨私底下卻有些糾結,按照全禮來走的話,他至少要在京郊住五天,還不能帶皇後一起去……想到映雪聽到這件事後,可能會有的反應,他便虎軀一震,背後發涼。

果不其然,映雪聽聞之後,嘴巴撅到了天上,至少兩柱香的時間沒搭理他。

可生氣歸生氣,她心裏當然清楚,丈夫有丈夫的難處和無奈。他不僅僅要顧全大局,還要在各個方麵保護她。如果身為皇後的自己,強行參與祭祖活動,那麼今後天下發生任何奇奇怪怪的事情,都要由她這個皇後來背黑鍋。

冷靜下來之後,她才又恢複了笑臉。畢竟他隻是去京郊一代住幾天,又不是重返戰場。

接下來的日子,似乎每個人都在為春祭大典忙活。

映雪不想打擾丈夫,便很自覺的將生活重心偏向了兩個兒子的學業,弄得燁兒霖兒頭皮發麻。梓逸老師已經夠嚴厲的了,這還多了個事兒媽,每天跟在屁股後麵催功課。完全沒有了調皮搗蛋的時間和精力。

時間轉瞬即逝,一轉眼,春祭大典便已經近在眼前了。

出發的前夜,在為丈夫確定了所有行裝都萬無一失後,映雪與丈夫還有兩個兒子,在乾清宮外殿,擺了一桌她親手備下的菜肴,作為給丈夫的餞行酒。

明日,她要把丈夫完完全全借給天下人。所以今日,當晚,南宮羨不是皇帝,隻是她潘映雪的丈夫,是燁兒和霖兒的爹。

無論先前王府的人,還是宮人們,誰都沒敢來打擾他們一家四口享受天倫。

窗外是如水的夜色,屋內燈火通明,溫言軟語,時不時夾雜著孩童稚嫩的聲音。

王媽媽和崔管家偶爾路過,看見窗內四張美好的笑臉,也禁不住感慨萬千。

"這四個小人兒,美好得像畫一樣。"王媽媽小聲說道。

"所謂的隻羨鴛鴦不羨仙,也不過如此了。"崔管家也摸著胡子唏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