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屍的屋子,大門敞開著,裏麵除了蓋著白布的屍身,和一個哭天搶地的孩子以外,什麼也沒有。
走到這裏,映雪還是本能的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畏懼。她怕的不是那具屍體,而是即將直麵的殘酷的事實。因為在親眼看見之前,她都還抱有一絲殘存的希望。
隻是這一絲希望,終於在南宮羨掀開白布,露出那張有些浮腫的熟悉的臉時,徹底的破滅了。
看見母親的臉,牛生再一次嚎啕大哭。
映雪也是無法抑製的捂著臉泣不成聲。
南宮羨默默的望著那個已經毫無生機的女人,心裏也不由自主的刺痛起來。
他欠她一句謝謝。
但他知道,一萬句謝謝,也無法償還她的犧牲。
他曾默默的發過誓,要用她賜予的這雙眼睛,親手打造一個讓所有子民都沐浴到溫暖光明的國度。
不再讓任何一位母親,為了養活自己的子女而出賣自己,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
他曾以為,這會是自己對這位恩人最好的報償。
隻是……
她再也不會知道了。
想到這裏,南宮羨閉上眼,咬牙忍住眼中凝結的水汽。
冷野和來福默默的等在屋外,臉上也都掛著化不開的憂傷。
天空格外陰沉,似乎也在為這個女人悲涼的一生感到難以釋懷。
片刻之後,四木帶著驗屍官走到停屍房門口。
"參見王爺,參見娘娘。"
驗屍官從未接觸過身份如此顯赫的人物,跪地行禮時,身子都有些發顫。
"起來說話。"南宮羨說道。"驗出結果了嗎?"
驗屍官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唯唯諾諾的回道:"回王爺,死者是溺斃。身體再無其他傷痕。"
南宮羨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隨後說了句:"辛苦了,你去忙你的吧。"
驗屍官這才長舒一口氣,應聲退了下去。
"翠香呢?"南宮羨轉向四木問道。
"回王爺,她在前堂被府尹大人問話。"
"帶她來見我。"
翠香來到後庭時,南宮羨已經帶著妻子走出了停屍間。
"奴婢扣見王爺,叩見王妃娘娘。"翠香知道自己失職闖下大禍,從昨晚一直哭到現在,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
南宮羨俯視著她,語氣冷冷的拋出兩個問題:"昨天下午,夫人是幾時出的門?你為何沒有陪在她身邊?"
翠香跪在地上,帶著哭腔回憶道:"回稟王爺,昨日夫人大約是申時出的門。那時奴婢正在給牛生少爺燉湯藥。少爺這幾日有些痢症,夫人著急的緊。昨日她出門時,奴婢是要跟著去的,可她說是少爺書院的人來請,定會好生照拂她。命奴婢不得怠慢少爺的湯藥……"
"翠香,你真的太大意了!"四木在一旁惱怒的嗔怪道。自己算是被她害死了!
停屍的屋子,大門敞開著,裏麵除了蓋著白布的屍身,和一個哭天搶地的孩子以外,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