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遠兆似乎對他的無知,並不感到意外。而是用一種雲淡風輕的語氣,將自己的觀點娓娓道來:"殿下,率土之濱莫非王土,這個道理您應該聽說過吧?哪有自家修路,讓別人花錢的道理?您今日這麼做,不是在向百官宣布,這萬裏河山,是攝政王的嗎?您就算為此事,嘔心瀝血,到最後,都隻能落得個馬前卒的名聲而已。"
南宮喆瞬間怔在當下,半晌,才冒出一句:"難怪……我王叔滿口就答應了……"
"您都把酒敬到他嘴邊了,他還能不答應嗎?"常遠兆說的輕鬆,心裏卻在暗自吐槽――"真是個被人賣了還數錢的傻小子。"
"難怪……丞相……也是毫無異議……"南宮喆此時簡直追悔莫及,恨不得打自己兩耳光才好。
常遠兆歎了一口氣,將此事的最終結果,給他做了個預計和總結:"此事,從表麵上看,是您給攝政王挖了坑,從他手裏分走了一些兵權。可實際上,卻是將他最缺失的東西送給了他。一言以蔽之--名正言順。當然了,這還是比較理想的情況。也有可能,他想別的辦法解決財力上的困難,那您就兩手空空,一無所獲。"
南宮喆聽完他最後一個字,眼裏已經充滿了驚懼和絕望:"常伯伯!求您幫我想想辦法,力挽狂瀾吧!"他一邊說,一邊起身要給常遠兆欠身行禮。
"殿下切不可亂了禮數。"常遠兆一把將他攔住,歎了一口氣,說道:"而且事已至此,已然無法挽回了。
"那我收回成命,還來得及嗎?修路的經費,都由我一人承擔!"
常遠兆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殘忍的說出了心裏話。"依我之見,為時已晚。"
"常伯伯!求您幫幫我!我身上背著太多人,太多家族的身家性命了,我不能將皇位拱手相讓啊!算我求求您了!"南宮喆拽著常遠兆的衣袖,幾乎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苦求道。
常遠兆此時,也的確是愛莫能助。將太子重新安撫在位子上後,才又語重心長的說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殿下,說句心裏話。跟您相比,攝政王殿下,更適合做一位君王。"
見南宮喆又要哭出來,常遠兆趕緊繼續補充道:"我並非說您不好。而是,您或許還不太明白皇位最根本的意義。那絕不是至高無上的權力。而是一份天底下,最為沉重的責任。您隻有從心底裏明白這一點,才有資格跟攝政王一較高下。因為這個道理他或許很早以前就懂了。"
"責任……"南宮喆喃喃的重複著這個詞。
"是的,責任。"常遠兆說道:"您難道不覺得,攝政王為這個國家所作的一切,都本該是殿下的父親,也就是當今皇上早就應該去做的事嗎?"
南宮喆聽到這裏,眼中的悲哀漸漸淡去,換來的,是深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