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般的話音還在她耳邊震顫,她便感到一股唇上一熱……
新年的"第一仗",就這樣在天未亮時打響。
第一縷陽光從覆滿冰雪的草原上升起。
坐在戰馬旁的男人,還在喝著昨夜宴席上的剩酒。昨夜是中原人的除夕,也是他的狂歡夜。因為當子夜來臨的那一刻,他便如饕餮一般,吞食了整片草原。
身邊的人,來來往往,忙忙碌碌,收拾著殘局。
一具具屍首,堆在已經被烤焦的羊羔旁。血腥味,將活人們嗆得頭暈目眩。
遠處由遠及近傳來一陣馬蹄聲。帶頭的大個子,一手拉著馬繩,一手提著兩個不明物體。
來到近前後,大個子翻身下馬,丟下手裏的東西,便朝那正在喝酒的男子拜了下去。"殿下,大王子和三王子的勢力都已經被全部消滅。屬下帶來了他們的人頭,請殿下過目!"
"做得好,阿爾巴。你辛苦了。"那男子一邊說,一邊將手裏的酒壺扔給了阿爾巴。阿爾巴滿臉自豪的喝了一大口。
"還叫殿下?今時今日,應該叫蘇德可汗了!"不知是誰,在一旁喊了一句。
話音剛落,周圍的人先是一愣,接著丟下手裏的囫圇屍體,陸續來到那男人麵前,虔誠的跪拜下去。
"恭迎可汗繼位!"
這個聲音,仿佛是一束火苗,一傳十,十傳百,迅速燃遍整個蒙合草原。
大年初一,依舊是中原的假期。
襄王府經過昨晚的鬧騰,幾乎所有人,都睡到了日上三竿。
隻有傅雲,因為懷揣著心事,所以一大早便起來了。
坐在梳妝桌旁,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那疤痕,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卻始終沒有淡去分毫。
靜坐了半晌,她打開小抽屜,拿出女兒送她的脂粉……
襄王府到潘府之間的路途並不遙遠。但這一路上,傅雲至少有四次想要讓馬車開回去的衝動。
就要去麵對那個人了。離目的地越近,她越覺得呼吸困難。這就是潘竹青的威力。
上一次與他相對,還是在他病重之時。兩人之間,並無任何交流。
風雪在車窗外肆意飛舞,與他的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
初見時,她是太醫院院判大人的千金,活潑開朗,性情好動,無憂無慮。
他是太師府的翩翩少爺。高傲清冷,因為少年喪母,而充滿憂鬱。
相識後,她的整個少女時期,都處在對他的單戀中,無法自拔。
隻可惜,那時的他,似乎隻愛他自己。
直到她被選入宮中,成了一名女醫官。即將到來的離別,讓他忽然醒悟,原來自己冰冷的心早在不知不覺中,被她的溫暖和明媚所融化。
入宮前的那一晚,他生平第一次,將她擁入懷中,用最鄭重的語氣向她承諾,定要將她接回自己身邊。
幾年過去了,他終於做到了。盡管,她後來得知,他為了達成這個承諾,幾乎不擇手段,還害死了她在宮中唯一的知己。
妖孽般的話音還在她耳邊震顫,她便感到一股唇上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