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似乎又飄起了雪沫子。
因為答應了南宮羨要早去早回,即使常遠兆怎樣的挽留,映雪一行人也沒能留在鏢局裏用晚膳。
從聚義廳裏走出去,指甲大小的雪片盈盈飄落。很冷,也很美。
常梓逸從回廊盡頭走來,將手裏的幾把傘遞給眾人。又與父親一起,將眾人送到了大門口的馬車裏。
映雪從車窗裏望出去,正巧與常梓逸四目相對。
她盈盈一笑,他也報以一個坦率的笑容。
他真的不一樣了。曾經的他,就像無處落腳的飛禽,周身透著一股戒備和危險的情緒。今時今日,他連目光,都變得越來越像他的父親,清澈幹淨,還有一股子他從未有過的煙火氣。
或許是因為,被母親拋棄的傷痛,最終,被溫暖寬厚的父愛所治愈。
隻是……
映雪今日見到常遠兆時,卻隱隱的覺得,他雲淡風輕的外表下,似乎蘊藏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東西。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在他每一次開懷大笑的雙眸中,泛出的淡淡憂傷。
會是因為那位梁伊伊嗎?
映雪想起她,心中難免唏噓。作為一個和自已一樣的穿越客,對方竟可以做到來去自如,毫不拖泥帶水,隻留下兩個心裏千瘡百孔的男人。
或許,對於那位梁伊伊來說,21世紀,有著她更加重要的人吧。
“希望梓逸能夠幫常伯伯撫平內心的傷痛吧。”映雪在心裏默默的說著,馬車開始啟動,常家父子的臉漸漸被留在身後。
潘朗月和霜兒的婚期,定在農曆春節以後。
這是潘家久違的一場大喜事,所以潘家人一致認為,不能馬虎了事,要給出充裕的時間來準備。
這一年的春節,和去年一樣大雪紛飛。
映雪早早的起床,披了一件冬襖,望著窗台上的積雪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南宮羨也醒了,摸了摸身邊的床鋪,發現空空如也,他支起身子,茫然的朝著床外的方向。
映雪聽到動靜,知道他醒了,便走回床邊,盤腿坐在他身旁。
他也幹脆坐了起來,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膝上。
“什麼時辰了?”他睡意朦朧的問。
“還早呢,才過寅時。”她悠閑地晃了晃身子,回應道。
“怎麼醒的這麼早?不困了嗎?”
“不困了,外麵的雪下得好大,忍不住想要看看。”她柔聲說道。
“你是不是很緊張?”南宮羨淺淺一笑,接著一語道破天機。“因為我們每次過年,都會遇到波折。”
她心下動容,坦然的承認。“真的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他拉起她的手,在唇邊映下一個吻,順勢又將她摟在懷裏。“那麼多波折和考驗,我們都一起走過來了。沒什麼事可以再讓我們分開。”
映雪從他懷裏抬起頭,凝視著他的臉,忽而想起那件讓她越來越糾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