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個爹,不過隻是個稱呼罷了。有他沒他,我暫且沒感到任何差別。"常梓逸淡淡的說道。
傅雲看著他,心裏忽然一軟。說到底,他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梓逸,你爹病了,你應該多體諒他一些。"
"娘覺得,我該如何體諒呢?二十年不聞不問,如今相認了,卻還是形同陌路。"常梓逸迷茫的看著遠方,無奈的說道。
"你看看我女兒,是怎樣對待她夫君的。"傅雲看著樹後屋子裏的兩個人,笑著說。"梓逸,娘知道你心裏最想要的是什麼。你喜歡我女兒,無非,就是覺得她溫暖。但人間的溫暖,必須用光明坦蕩的方式去換取。陰謀與手段,是斷斷換不來這些的。"
"光明……坦蕩……"梓逸喃喃的玩味這兩個詞。
"是啊,你沒發現嗎?襄王殿下,可以對所有人耍陰謀,卻唯獨對映雪光明坦蕩,毫無保留。我想,這便是我女兒愛他的原因。倘若你再遇到喜歡的姑娘,一定要切記這一點。"傅雲頗為苦口婆心的說道。
"老師算是個光明坦蕩的人嗎?"常梓逸沉思了良久,忽然隨口問道。
傅雲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可很快,便神色大變,怔了半晌,才說道:"他不是,所以到最後,弄到眾叛親離。你是他的學生,但願你懂得分辨他身上哪些該學,哪些不該學。"
說完,她便飄然離去。留下常梓逸站在原地發呆。一陣風吹過,桂花樹飄來醉人的香氣。他心中感歎,夏天就這麼過去了。
一直在院子裏閑逛到亥時,常梓逸才回到住處,發現常遠兆正拿著蒲扇坐在門外的石凳上。
"你怎麼還不睡?"梓逸隨口一問。
"廚房做了桂花酒釀,打算明日才拿出來。我要了一碗,先給你嚐嚐。"常遠兆指了指桌上的白瓷小盅,笑著說。
常梓逸以為自己聽錯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走到石桌旁坐下,打開小盅的蓋子,用湯匙舀了一勺放在嘴裏。清甜的米酒和桂花香味在舌尖綻放,一直蔓延到了心裏。
坐在對麵的那一位,表情依舊溫潤如玉,隻是比平時看起來,少些距離感。或許,他便是傅雲口中說的那種"光明坦蕩"。
這天晚上,映雪幾乎一夜沒睡著。她翻來覆去,腦子裏一直在想那本躺在太醫院某個角落裏的《神農密典》。
要如何得到它,這似乎是個很難的問題。
但再難,她都要盡力一搏。要將它看作是大學畢業證書那樣勢在必得。而且,絕不能落下把柄,遺禍給南宮羨。
第二天,南宮羨醒了,她卻還在睡著。
為了讓她多休息一會兒,南宮羨便乖乖的躺著,一動不動,直到快晌午,她才漸漸從美夢中醒來。一睜眼,便是丈夫迷離的雙眼。
"你什麼時候醒的?"她迷迷糊糊的問。
"剛醒。"
"真的嗎?看你的樣子,好像醒了很久了。"她鑽進他頸窩裏,軟軟糯糯的說。
"我那個爹,不過隻是個稱呼罷了。有他沒他,我暫且沒感到任何差別。"常梓逸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