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說話,便是一種默認。
"不行,你不能走!你答應過我,會來娶我的!你說過,你怎麼都不會放棄我的!怎麼如今忽然就能斷不思量了呢?你讓我另生歡喜?要是失去你,我還能有什麼歡喜?"她扯著他的衣袖,大聲控訴著,眼淚盤踞在眼眶中,堅持著最後的一點點驕傲。
"我對不起你。"冷野不敢再看她的眼睛,隻是淡淡的拋出這一句,便又要下車。
"不,你不準走!我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她忽然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你是不是還在怪我?我向你保證,我從今往後,再也不會去找襄王,一次也不會了!我也再不會欺負霜兒了!你不喜歡的事情我一樣也不會做的!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
沒有什麼事,會比美夢成真後,又被生生打碎,更加讓人痛苦。此時此刻的何鷺兒,終於明白了什麼叫撕心裂肺。
冷野無法看著自己最愛的人痛不欲生,伸出手想要去抱住她,可這個念頭,卻被心裏一個冷冷的聲音給無情的打斷――"你不配擁有這個女孩,別再玷汙她了。"
最後,他將手握成拳,將衣袖從她手裏抽出,幹脆利落的掀開簾子跳下了馬車。
一直以來,他很清楚自己的斤兩,知道自己能給對方的唯一珍貴的東西,便是忠貞。
如今,他已經徹底失去了爭取她的資格。即使她最終能夠接受他。他也不能容忍,今後她每每看見他時,心裏的錐心之痛。他不能忍受,自己,變成愛人痛苦的源泉。
今日的痛苦,對她來說,隻是一時的。她完全有權力和資格,擁有一份完美的婚姻,和完美的丈夫。
馬車不知不覺就來到來侯府門外。
但郡主卻遲遲沒有下車。
車夫打開車簾子,想要提醒她,目的地已經到了。
可發現她臉色蒼白,像是被人抽幹了靈魂似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郡……郡主……已經到了。"車夫抿了抿嘴唇,不安的說。
郡主眼眸微動,看向車夫,半晌,說了句:"送我去襄王府。"
車夫沒有任何拒絕的立場和理由,便隻得又掉轉馬車頭,往襄王府的方向趕去。
映雪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她知道自己的好友,正在飽受失戀的折磨。可對於她而言,又能做些什麼呢?
以她對冷野的了解,他是一定會對霜兒負責的。
因為他是那麼的鄙視聶蕭。他絕不可能讓自己,變成聶蕭那樣的人。
可這對德寧郡主,公平嗎?
她以一己之力,對抗著整個家族。可到頭來,卻是這樣的結果!
"自古多情空餘恨",這句話,果然不是沒有道理的。
想到這些,映雪隻覺得這秋冬交接的天氣,更加寒冷。不由的裹緊了鬥篷。
不知不覺,竟走到了胡子期的學堂門外。
她聽到裏麵傳出隱約的讀書聲,不由自主的探頭望進去,希望能夠看到胡子期認真聽講的模樣。
他沒有說話,便是一種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