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逸沒說話,隻定定的看著燭火,眼睛裏彙聚著複雜的情緒。

“是不是還因為……我女兒?”傅雲謹慎的問。

“如果我說不是,您會信嗎?”韓逸反問道。

“該放下了,梓逸。”傅雲苦口婆心的勸道。

韓逸依舊入神的看著跳躍的燭火,語氣冰冷的說道:“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麼總是要我放下?那個家本是我的,我在那裏一直長到了十歲,我所有的童年記憶都在那裏,如今我卻成了那個家的門客。映雪本該是我的妻子,如今,卻也成了別人的。娘,您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

“娘明白你心裏的苦。可王爺終究是無辜的。你想想是誰奪走了你的家?是他嗎?他也不過是個無家可歸的孩子。”傅雲說到這裏,眼睛有些紅了。“至於你和我女兒……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倘若不是襄王將她帶回來,我們不是都以為她已經死了嗎?”

韓逸低下頭,笑了笑,說道:“可她現在活生生的站在我麵前,身上還有著所有我向往的東西。我隻要看到她,就無法忽略那件被你們所有人遺忘的事情。”

“梓逸!”傅雲無可奈何的看著他的臉,思緒又回到了十多年前。

……

潘府正為新生的小千金辦百日酒。

常遠兆將軍的兒子常梓逸,對搖籃裏可愛的妹妹很是感興趣。

“想不想抱抱她?”潘竹青問。

梓逸羞怯的點點頭。

潘竹青將女兒從搖籃裏抱出來,小心翼翼的遞交給梓逸。

大人們看著八歲的常梓逸像抱著小貓咪一樣抱著這個小嬰兒,頗有點愛不釋手的意思,都覺得很有趣。

於是潘家的話事人潘譽,也就是潘映雪的爺爺,與常梓逸的爺爺常雄,當場替這兩個娃娃立下婚約。

聽說此事的傅雲,想起自己與榮妃的約定,想要阻攔,卻已經為時已晚。

“好了,別想這麼多了。榮妃已經死了,襄王被派去南疆,九死一生。難道要我們女兒替他守寡嗎?就算他活著回來,我也不會答應女兒往他那個火坑裏跳。”這是當時潘竹青對她說的話。

韓逸回到襄王府時,天色已經很晚了。

走向臥房時,正巧遇見從浴池方向走回來的襄王夫婦。

“韓逸,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啊?”映雪依舊是那麼的親切。剛沐浴完的她,渾身撒發著讓人難以抗拒的誘惑力。

“正要去休息了。”韓逸淡然又疏離的回道。退到一邊,想將他倆讓過去。

“對了,今日那位大夫的事,我就不謝你了。畢竟你也是這個家裏的人。”映雪笑著說,右手始終挽著自己的丈夫。

韓逸隻是笑了笑,並未再多說些什麼。

南宮羨卻對他說了一句:“等我從圍場回來,你記得來找我。我有話要對你說。”

韓逸點了點頭,襄王夫婦才從他麵前經過。

他看著他倆的背影,目光愈漸冰涼。

韓逸沒說話,隻定定的看著燭火,眼睛裏彙聚著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