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聲淒慘無比的聲音從慕止息的腦子裏劃過,近乎直接刺穿她的腦仁。她猛地一個激靈,努力的睜開眼睛——
她看到了什麼?
眼前大片大片的血紅色,天邊上也是……到處都是火光染上的顏色。
發生了什麼?在慕止息剛剛回過神兒來的時候,她就意識到——剛才那一聲慘叫,竟然是從她口裏發出來的!
自己經曆了什麼?
她發現自己是以一個抱頭蹲下的姿勢緊緊蜷縮著身體,好像是要把自己的全身都緊緊裹住保護起來,不再接觸外麵的一切一樣。
她抬起頭,發現正對麵,正對著自己竟然站了一個人。
那個人手裏拿著長刀,刀尖上還在滴著血,不知道是誰的血,似乎不是自己的。因為自己的身上沒有一絲傷口。
那人背對著身後的熊熊烈焰,導致慕止息看不清楚她的臉。可是,從身形上來看,是個女人,或者說,該是個女孩兒。
“還是如此軟弱麼?止息。”那人嘴角勾起一絲笑容,邪邪地笑出聲來:“你這樣子,可是會死的啊。”
死?
對了之前譚崢對她說的那句話也是:“你想死嗎?”
“為什麼?”她發現自己開口了:“我不該死。沒人應該死。”
“你何必跟我玩兒文字遊戲呢。”那拎著血刀的人歪了歪頭,這個動作慕止息似乎是在哪裏見過:“好吧。既然你這麼肯定……”
“那就沒辦法了。”
慕止息看著她揚起屠刀,自己下意識想躲卻發現自己沒法操縱這具身體。然後——
然後——
“喂!你給我醒醒——”一陣劇烈的搖晃差不點把慕止息晃吐出來,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這才是真正的張開了眼睛。那麼,剛才那是……
她定定的看著眼前的人,好半晌沒回過神兒來。
見她猝然睜開眼睛,麵前的人也愣了一下,隨後就不動了。
慕止息盯著他看了兩三秒鍾,才從麵前這個豐神俊朗的臉上辨認出以前的輪廓來。
“……誠毅?”
在她脫口而出那個名字的一刻,就仿佛是被打開了一個開關,麵前男子一下恢複正常,鬆開她的肩膀往後退去。
兩人分開過兩米,然後雙雙對視著。
“……你,你是誠毅吧。”慕止息不敢認。但是的確是那個人啊。幾年……呃,算是幾年不見吧,他長得更加完美了。原本就俊逸的臉變得更加深刻,令人見之不忘。
黑玉束冠,腰佩靈劍,不是他是誰?
“……你怎麼來了。”無聲的歎了一口氣,男子麵容平靜下來,用那種慕止息熟悉的語氣問她。
這倒是不奇怪,誠毅本來就一直對她沒好氣,如今她走後流錦所做的那些個荒唐事兒一擺,如今的靈劍山莊正莊主,沒拿著靈劍上來削她一頓都算他好脾氣了。
慕止息對如今兩人還能好好地說話感到慶幸。
“我怎麼就不能來了。”在慕止息的記憶裏,流錦與誠毅已經好久沒碰麵過了,基本上這些年來他們就沒見過一麵。但她還是忍不住按稍稍偏向流錦應有的語氣答複了他。
誠毅倒是絲毫不意外,隻是目光盯著她,錯都不錯一下,那種眼神……讓慕止息怎麼說呢,看了心裏毛毛的。
硬要說的話,就有點像那個什麼……蛇在吃下去獵物之前不都要衡量一下獵物能否被自己吞下麼?
別說,給慕止息的就是這個形似的效果。
打量她許久後,似乎也放棄了。誠毅搖了搖頭:“沒什麼。你應該來的。”
於是話說到這份兒上又尬聊了。慕止息發現自己平時話也算挺多的,但是一對上他就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這是唯一一個能令她尬聊的人,自己還覺得尷尬。
於是她垂了會兒頭後突然想起來什麼:“對,你剛才……為什麼要搖我?”
誠毅也給她了一個很意外的目光:“你剛才生了心魔。”
慕止息第一個反應是好了不起,這個世界真是了不起,連做個噩夢都叫做生了心魔。但是轉頭一想,那個噩夢的內容,她突然就不說話了。
總覺得……那應該是真的。
她的記憶,又鬆動了一角。
“你受魔氣侵染,怕是生了心魔。我在你還沒迷失心智的時候,搖醒你,是最簡單直接的方法。”誠毅淡淡道,睫毛在眼下垂下一片陰影。
“那就謝謝你啦。”慕止息毫不懷疑他說的話,這人如此正直,不信他的話,這世上就沒人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