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小意的膝蓋跪了蘇老爺子,就不肯再去跪其他人。
蘇老爺子說的不錯,就算是她宣戰,就算是她立下生死狀,就算老爺子果真不再去“關照”醫生們一兩句,可畏懼蘇氏活著的權威——蘇老爺子,哪個醫生敢來接這燙手山芋?
她不想再去跪,可是真的能夠由得了她嗎?
她跪了,短短一個星期,跑遍了各大洲,跪遍了那為數不多,一隻手都能夠數的過來的,能夠給蘇涼默動這個手術的人,一次次的委婉拒絕,甚至於避而不見……她都能夠理解能夠體諒,可是,越來越絕望的時候,也不禁無理的去遷怒。
一個星期之後,她絕望的呆在醫學院的實驗室裏,一遍又一遍的拿起手術刀,對著一具具標本練習,一次次的失敗……她的手,真的廢了!
這樣的手,上不來手術台,更動不了那樣精細的手術。
她做不到!
“涼小意!你怎麼這麼沒用!涼小意,你這個廢物!沒用的廢物!”好笑不好笑,學了腦外科,最後卻沒有辦法救自己最重要的人?“涼小意!你廢物!廢物!!廢物!!!廢物!!!!”絕望和無能為力,她手中的手術刀大幅度的顫抖著,有那麼一刻,絕望差點兒壓垮了她,舉著的手術刀,靠近了自己的手腕處,卻突然之間清醒過來,嚇得丟掉了手術刀,痛苦的蹲在地上抱著頭。
福爾馬林的池子就在身後不遠處,學醫,尤其是外科,更尤其是腦外科的人,不會害怕。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出不來,直到……
一聲聲音,在這間解剖室裏突兀的響起。
涼小意的心髒有那麼一刻跳慢了半拍,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夜裏十點多了,這個時候,誰還會來?
可那異樣的聲音又響了一下,而且,似乎……正在,一點點靠近她。
涼小意全身緊繃了起來,死死盯著那扇門……又是一聲輕微的異樣聲,她能夠感覺到,就在門外。
“叩叩。”門從外麵叩響兩聲,涼小意垂眸掃了一眼手機,恰好十點半……誰會來?
門把手動了,涼小意緊張的盯著那扇門……“吱嘎。”
無影燈照的她臉色蒼白沒有什麼血色,門打開了。
“許辰一,你嚇死我了!”她狠狠鬆了一口氣。
許辰一被涼小意鬆懈下的語氣驚到,愕然一下,隨即一句打趣:“你不會怕鬼吧?”
涼小意一邊拍著胸口一邊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道:“我不是醫學院的學生,能進這裏是托了熟人的,否則我怎麼會夜裏在這裏?我還以為學校裏哪個學生還是教師大半夜來這裏,我不能讓我的朋友難做。”
說著,突然仰起脖子,一雙眼狐疑的落在許辰一身上:“這個點,你怎麼會在這裏?”
許辰一沒有回答涼小意的問題,他緩緩的走到了涼小意的身前,彼時,涼小意依舊還蹲在地上,就看到一雙大長腿,筆挺的立在她的麵前,涼小意仰起脖子:“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他對許辰一,有著莫名的防備,還有不喜。這種不喜,不需要用言語去解釋,也無法解釋,本能的不喜。
而許辰一,不答反問:“何必這麼執著?明知道沒人敢跟享譽全球的蘇氏對撞,明知道就算現在蘇老爺子不再去特意‘關照’那些醫生兩句,也依然沒有人敢接手這場手術,你為什麼還要得罪蘇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