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試探就小心多了,不敢再胡亂以真元試探,他畢竟修為還淺,真元凝練得不夠穩固,經不起壓迫,於是改以神識試探。
對自己的神識,莫不樂還是很有信心的,雖然這縷神識太過細小,然而卻是先以火鍛,再以水琢,堅韌程度,絕對不是真元可比,如果這樣還要被壓碎,那他就要重新估量這碧血崖上怨氣之厲重了。
隻有一個問題稍顯尷尬,那就是他才是築基期,神識還不能離體,不過好在有謝不言傳授的神識凝練術,雖然這隻是一個應急的小法訣,但卻可以在一息時間內,讓神識成形並離體,當初正是因為這個法訣,他才能在裴香聖的襲擊下逃得一命。
法訣雖小,管用就行。
隻是莫不樂忘了一件事,他的神識之內,是蘊含了一絲火毒氣息的。
這世間有很多事情是想不到的,所以,才有了意料之外這個詞,莫不樂是真沒想到火毒對怨氣會有反應,他隻知道火毒可以克製魔念,可從來不知道,怨氣會成為火毒的燃料。
結果,假悲劇就成了真悲劇,所謂引火燒身,大抵就是他現在的情形。也不對,火本來就在他體內,實在算不上引火燒身,頂多,他就是一個不小心,在火裏麵,又澆了幾勺油。
火上澆油,就是他的現狀,怎一個慘字了得,弄假成真到這種悲催的地步,真是欲哭也無淚了。
其實莫不樂的反應極快,神識與那一行字剛一接觸,他就意識到了不妙,第一時間就收回了神識,連十分之一息的時間都沒超過。隻是事情壞就壞在,那字中的怨戾之氣已不知存了多少萬年,早已凝具了一股靈性,平時也就算了,這碧血崖上本來就少有人來,縱是有,也是來生死決鬥的,稍一失神就是生死之隔,誰還有閑心拿自己的神識去觀察那行一看就知道怨氣極重的字。
偏就出了莫不樂這麼個心血來潮的家夥,其實他體內的火毒對這些怨氣有所感應,早就反應在他的身體上,真元凝滯,胸口沉悶,正是火毒感應到那股靈性而躍躍欲出的表現,可卻被他誤以為是受到怨氣壓迫所致。
結果自然就可想而知。神識一出,其內蘊含的火毒自動引來了那股靈性,神識收回,靈性就尾隨而至,有火毒作內應,自然是暢通無阻地進入了莫不樂的識海內。
這下子可就鬧大發了,這股靈性誕於怨戾之氣中,它一入識海,碧血崖上那濃得壓人的怨氣就跟著湧入。
識海內,火毒熾燃,引動小祖道印出動,雖一時壓製住了,但形勢卻懸如危卵。怨氣不斷地湧入,火毒越燃越熾,而小祖道印卻漸漸開始有消磨的跡象。
要命了,莫不樂真是把腸子都悔青了,隻能趕緊想辦法挽救自己的小命。
辦法想遍了,無一能用,最後他一咬牙,隻能試一試水火濟丹訣了。本來,他是想等神識修煉得再壯大一些時,再嚐試修煉水火濟丹訣,隻是此時已別無選擇,不成功,就成仁,唯有拚一拚了。
無明之火,雖名為火,但它本質上,與神識相似,要控製它,控火訣無用,唯有神識修煉術可用。
這是莫不樂第一次嚐試用神識修煉術的辦法來控製火毒,穩妥起見,最適合的是水琢煉神術,水磨的工夫雖慢,可風險也小。但此時怨氣湧入識海,火毒複熾,連小祖道印都隱約有鎮壓不住的跡象,隨時都會有火毒泛濫的可能,哪裏還有慢慢水磨的時間,所以他別無選擇,隻能運行烈火鍛神術。
烈火煆神術的核心,是以火煆神識,當然,現在莫不樂要煆的,並不是神識,而是火毒本身,而所用之火,還是火毒,聽來像是荒唐,然而實際效果卻令人喜出望外。
以火煆火,煆去的不是火,而是火中所蘊含的那一抹烈性,失去烈性的火毒,驟然就變得溫順起來,不再狂暴的四下蔓延,反而安靜地停駐在原地。
熾熱、溫順、純淨,可控,這樣的火,正是煉丹的最佳爐火。隻可惜,數量太少。
相比於彌漫了整個識海的火毒,這一點被鍛去烈性的無明之火,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且一個不留神,別處火毒侵漫過來,它就又重新變得狂暴猛烈起來。
莫不樂無可奈何,隻能不停地煆煆煆,每煆出一點無害的無明之火,也不敢讓它在識海中停留,立刻以神識調動,順著經脈送入丹田內溫養。
此舉冒了極大的風險,萬一這些火在半途中突然又恢複了暴烈本性,莫不樂的經脈、丹田就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