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下,眾人眼前的景色又恢複了正常,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隻有那枚重新落回桌麵上的玻璃藥管,發出了一聲輕響,那刺眼的腥紅光澤似乎在提醒著眾人,剛剛那奇特而又妖異的一幕並不是幻覺。
“林淩卿,如果咱沒有認錯的話,剛剛那個是‘亞空間縛妖陣’吧?”
用手攏了攏被引力弄亂的發絲,茶茶從懷內摸出一方絲巾輕輕抹去了長刀上的血痕,望著麵前沉默不語的林淩。
就算是在那群能夠自由操控精神力與奧術的術者之中,也隻有少數精通於“幽界”一係技巧的出類拔萃者可以強行將次元壁障的阻隔破除,在四維世界中開辟出另一個次元,完成這個被稱為“亞空間縛妖陣”的法術。
作為最強的幾宗法術之一,“亞空間縛妖陣”幾乎可以說是“幽界”係魔導士能夠使用的最強防禦技巧。使用魔導力將空間生生撕開的之後,施法者身前便會出現一片扭曲歪斜的空間,無論是子彈、能量還是活生生的肉體,所有存在於這世上的東西都逃不過這無邊無垠亞空間的吞噬,哪怕是“反應彈”的爆炸都無法觸及施術者的一絲一毫。
雖說在術者衰敗的現今,已經沒什麼人記得這個恐怖的法術,但是在魔導力最為鼎盛的舊共和國時代,這可是令無數“騎士”在夢中也會被嚇醒的名字。
對許多犯下罪行的騎士來說,死刑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還是那被稱為“最終流放”的最高刑罰。作為這種法術臭名昭著的變種用法,被判決的犯人將由那些大黑方尖塔中的魔導士活生生地丟進“亞空間縛妖陣”中,就這樣永遠在亞空間中飄流。
正常人處於幽閉環境三十天左右,那承受不住壓力與寂寞的大腦就有可能崩潰發狂,但那畢竟還是有自然界的聲光相伴。判處“最終流放”的犯人被丟進亞空間之後,麵對的卻是沒有邊際的黑暗、孤獨與死寂,在死之前都要在這折磨中渡過。
每每身披紫袍的大法官念出“最終流放”這個名字時,那些犯人的反應往往會比死刑還要瘋狂,許多不願意受折磨的人甚至會想盡各種辦法來試圖自殺,以免受那一想就會讓人渾身發顫的痛苦,這也是林淩為什麼會說出有點殘忍的原因。
“你知道這個法術?”
“呐,在咱的家鄉,這種惡術的名字並不算生僻。”將擦拭幹淨的長刀送回了背後的黑漆木鞘裏,茶茶臉上的神情顯得有些得意,作為一個在東銀河裏四處飄蕩的人造宇宙城市,“出雲”裏的確隱藏著許多源自舊共和國時代的技術與文明,與其他在廢墟上重建起的國家相比,顯得總有些格格不入。
“宇宙浮遊都市‘出雲’,原來如此。”
“請別用那麼老土的名字來稱呼咱的家鄉啊。”走到蕾妮身邊仔細檢查著她身上的傷勢,發覺沒有什麼大礙的茶茶不由好奇地扭頭問道,“這位官人怎麼一眼就知道咱是‘出雲’人?咱的臉上難道刻了字嗎?”
“現在的銀河裏,除了‘出雲’之外……”瞥了一眼少女肩膀上那柄裝飾著紫銅刀鐔的古樸長刀,收回光刃的林淩走向了靠坐在醫療艙邊的蕾妮,“還有其他地方會使用如此古老而又費時的手法,特意去鍛打製作一柄手工長刀嗎?”
“嘁,原來是咱的‘三日月宗近’啊……”
的確,在光劍與機械工藝大行其道的今天,也隻有“出雲”那些專門為騎士或是Mortal-Knights量身訂製刀劍的刀匠們,才會按照幾千年流傳下來的工藝與程序,去花上幾個月製作這麼一柄手工刀劍。
原本還想故意賣個關子,卻被林淩一眼就認出根底的立花茶茶,隻能悻悻然摸著身後的刀柄,神色間總有些無可奈何的不甘。
“不過官人你的佩劍也相當了不起呐,不是魔導士卻能使用‘亞空間縛妖陣’,應該全是靠了它吧?”
看著林淩手中那枝碧玉般晶瑩剔透的劍柄,茶茶的眼睛卻散發著一絲毫不掩飾的羨慕之情。對許多實力已經到達瓶頸的騎士來說,一柄得心應手的武器往往意味著額外的提升,更不用說這劍自身便能夠施放相當於魔導士級別的術法,簡直是一柄隻能用神器來形容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