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教習甚是狐疑的看了看黛玉。
就這一眼,把黛玉給惹惱了!
原來如此啊,我說世兄怎麼和我開玩笑一般,原來是讓我自己正名。
一翻眼白,半掀起麵紗來,拿住了狼毫,不假思索的就著李修的文路寫了起來。
李修心裏暗歎,世間男尊女卑,世妹你若想壓住一幹的教習,不得不如此啊!
這一眾教習,都是國子監吃著皇糧的先生。本來就有幾分文人的傲氣,看不上天下的讀書人。要不是竹鶴先生親身想邀,才不會跑來一家私人書院折腰。
來了以後,倒是覺得是個讀書人能看書的地方,隻是一聽院長是個未及笄的女孩兒,頓時都發作起來,吵著要走。
也就是範琴範竹鶴壓得住他們,說自己是這家書院的學正,怎麼就配不上你們這些大才了?這是看不起林家女,還是看不起我範琴。
您道如何啊,他們是不肯在小女子手下領月俸而已。收下女人給的錢,就夠說不出口的心坎裏別扭;更別提還是個未長成的黃毛丫頭,他們怎麼受得了。
李修見不是個辦法,要是留不住他們,書院可就沒了教習先生,傳出去後名聲也有礙。
想著叫黛玉過來和他們辯一辯知識,可巧那時黛玉還沒回來。隻能激將眾教習,是怕了他們這些學子青出於藍。所以拿著林家幼女做戲。
教習們一陣陣的冷笑,激將我們沒用,我們考功名的時候,汝等正乞食母乳矣。
不僅罵了李修他們一頓,還直接出題考試,隨手扯了一張林如海當年考的卷子,讓他們答題。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會試題,正好試試他們的水準。
其實,到此時,教習們心裏已經有了驚歎,想不到已故的林如海,竟能把幾十年的考題都答了出來,還彙集成冊,留給後人琢磨。
林家要是能有個男孩兒,單憑著這些遺產,中個進士不在話下。深深佩服林如海的一片苦心。
李修趁機說道林家最大的遺產非是金銀地產,正是這些文章,穩穩的給後人鋪了一條上進的路。
藏著的話是讀書做官後,才能一生衣食無憂的做個人上人,萬貫家財還有敗家之虞,唯有此途,哪怕隻做個一輩子的縣太爺,也是妥當的。
賈政深有感觸,要寶玉也試試答題,他認為自己也是如此作想的。
前因後果的就是這些,黛玉雖不知全貌,但也猜的七七八八。
所以負氣坐下來,續著李修的文章寫了下去。
何懼之有啊,這文章誠如世兄所言,他都能背下來了,我難道就背不下來嗎?我們兩個不知道翻了多少回的套路,彼此印證了多少次的用典和出處。
現在哪是我黛玉答題,簡直就是默寫一遍我與世兄所做過的題而已。
百十字而已,黛玉順著李修前麵的意思寫完後,略一思索,索性把李修還沒來得及填的詞,一並給填了。
題是七絕,限了韻。典型的會考必考的韻詩。
黛玉抬眼望去,山穀清幽,野花飄曳,目光一閃,看見了幾株野生的海棠。
沉吟了許久,提筆寫道:
半卷湘簾半掩門,碾冰為土玉為盆。
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
月窟仙人縫縞抉,秋閨怨女拭啼痕。
嬌羞默默同誰訴,倦倚西風夜已昏。
一氣嗬成寫完後,擲筆與桌上,站起身放下了麵紗。
李修剛拿起這詩,被旁邊的教習大喊了一聲:“住手!”
嚇了李修一跳。
隻見那教習眼珠都不錯的緊緊的盯著這首韻詩,嘴裏叨叨的念了幾遍後,哈哈一聲怪叫,捧起了詩作就走。
走了沒幾步,又回頭喊著帶著:“院長不來和我等論論你這首詩的麼?這一偷一借的,簡直絕了!”
李修傻了眼,倒是讓我看全了呀,怎麼就偷來著。
黛玉悄笑,小聲的和他說了一句:“想看我再寫給你。”
然後背起兩隻手來,跟在教習後麵,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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