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集 賈政來訪(3 / 3)

黛玉能在賈璉無時不刻的覬覦下,緊緊地守住其父留下來的鹽稅,又在終於等到朝廷派人來取的時候,毫不猶豫的交出並散盡餘財給了賈璉。

光是這份心性,賈政自問自己都做不到,更何況一個十二三的女孩。

因此,賈政看到了世家才有的底蘊之一,如何的教育子女。

尤其是現在,李修剛剛軟禁在了賈府,就能抓住一個長房的庶子背書,不管是因緣巧合也好,刻意經營也罷,這一手以德報怨真是讓他歎服。

賈政沉吟良久,才試探著說出了自己要說的話:“李公子,事已至此,你我兩家都是被聖上架在爐上烹烤的獵物。若要再是彼此為難的話,賈家固然是難逃,李公子的前途也要一旦拋。這是兩敗之局,不可取也。”

李修拱手稱是,這局就是曹丞相送禰衡給黃祖的翻版,黃祖不殺禰衡,還能周旋下去。殺了禰衡,盡失人心,引來曹操孫權兩家來攻,最終命喪沙場,丟了江夏。

賈政見李修明白這關竅,很是高興,繼續說道:“政身為榮國府掌家之人,願與公子盡棄前嫌,你我兩家就當做個鬧口角的鄰居如何?”

“雞犬相聞?”

賈政笑了起來,後一句是老死不相往來。那可不是他親自過來的意思。

“非也非也!政欲聘公子為西席。對外還是個上意,看著也是軟禁在政的府上。對內則要給公子正名,也省的小人們作祟。”

李修盤算了一下形勢,也就是說賈政是來求和的,或可能讓自己的形勢變得好些,以免兩敗俱傷。

西席不西席的,就是那麼一說,人家家裏是有私塾,能來自己這裏上課的,也就賈琮一個孩子,還不是他的兒子。要說寶玉能不能來,李修根本不做他想,要來昨天就來看自己了,沒來就說明了一切。

想到這裏,李修斟酌著開了口:“政公的意思,在下明白了。和為貴,修也願意如此。至於一個虛名,不要也罷。修願意教賈琮,不是為了府上,是替聖人傳道。慢說賈琮還是府上的少爺,就是府上的下人小廝甚至丫鬟婆子,隻要想學的,修是一概不拒。”

“哦?那公子以何為生?”

管飯如同要飯,吃人家的嘴短,賈政不覺得李修不會想不到這裏。

李修驕傲的一挺胸:“修不才,是案首。”

賈政暗暗羞愧,也明白了李修的底氣。

一縣考試,案首為第一者。前二十名,才有廩生資格。雖不為官,但朝廷每月供給米麵六鬥,月銀六兩。

換句話說,李修是朝廷養著的人,來賈家不過限製了出行,完全不用吃賈家的一粒米。

要是再考個府試前十,待遇再有提升,米麵八鬥,月銀八兩。才高八鬥就是這麼來的。

按如今市麵的糧食來算,一鬥十三斤,六鬥就是七十八斤米麵,養活四口之家都不成問題,何況李修孤身一人。

不為五鬥米折腰,何況六鬥乎。

賈政無奈的一笑,人家就差說不飲盜泉水了,自己也就收了別的心思:“如此也好。那就當個親家走動吧,你與吾兒媳可是未出五服的姐弟,這點總不能不認吧。”

李修搖搖頭:“修來京城兩年矣,未曾登門一次,為的就是不擾姐姐的生活。寡居不易,尤其是在貴府,我與寶玉等人相識日久,沒少聽說貴府的做派。要是給她添麻煩,修還是不見的好。”

賈政一拍桌子:“不行!必須要認!哪有姐弟居一府之地,還不能相見的道理!傳出去的話,我賈家成了什麼?”

李修沒想到賈政在這件事上如此的堅決,也想不通他為什麼一定要讓自己去見李紈。隻好說道:“修不便出入內宅。”

賈政竟然說道:“那就讓她來這裏,怎麼也是我家,你又不是外男,姐弟相認,大善。”

李修無奈,隻好答應了下來。他哪知道,賈政是在為賈環考量啊。跟著寶玉一起讀書,賈環讀到死也讀不出來。可要跟著李修就不同了,考個秀才自食其力,賈環出府也能養活自己,也算自己這個爹不白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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