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膩歪的局麵,賈珍哼了一聲:“家有喪事,恕不接待。二叔、三叔看著辦吧。”
賈赦一拂袖子:“我清淨慣了,受不得聒噪。二弟呀,你管著家呢,你打理他吧。”
賈政沒法子,隻好去問戴權:“公相,我們家府裏姊妹甚多。實在是不便安置在府中,府外可使得?”
“聖上說的是安置在寧榮二府,任由你們發落。府內府外的,還用咱家說嗎?”
賈政無奈,隻好答應著回去和母親大人商量一下,妥善安置就是。
最難為情的是賈寶玉,麵對昔日的好友,今日的仇家,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期期艾艾的想說些什麼,又不敢張嘴,隻好自己唉聲歎氣。
李修倒是無所謂了,事已至此,也不是他能反抗的了的,走一步說一步吧,跟在賈府眾人身後,告辭了戴權,來到了賈家車隊前。
隊伍裏的王熙鳳隻覺得心裏亂蹦,實在也是被一天的變化給嚇到了。
王子勝是她三叔,說殺就殺了,還是被皇上逼得二叔動手,原因就是他亂了王法。那自己在水月庵答應下靜虛的事,又該怎麼辦呢?
王家兄弟是三人,王熙鳳之父為長兄,在金陵老家守著祖業;二叔王子騰和三叔王子勝隨著賈家代善公,到了京城。而她在成年後,也和姑姑一樣,嫁到了京城來,一同在賈家做媳婦。
原以為,憑著夫家和自己家的聲勢,京城地麵上有什麼事是不能擺平的呢?好家夥,一夜之間的巨變,給她好好上了一課。被擺平的原來是自己家。
越想渾身越冒涼氣,皇帝一句話,珍大哥哥的爵位就沒了,三叔一家也徹底的倒了。還有什麼能支撐住未被奪爵的榮國府呢?憑著自己公公嗎?世襲一等將軍賈赦,還不如姑父政老爺穩當;憑著自己丈夫?五品的同知賈璉,那可更要完蛋,自己男人對青樓的熟悉遠超過衙門口,一旦自己有事,有誰能給自己做主。
“平兒。”
“奶奶有事?”
王熙鳳閉上眼睛想了想,然後說道:“水月庵的事,不要管了。明日我們去三叔家吊孝,你抽空去鋪子裏看看,該拾掇的趕緊拾掇了。我這心裏總懸著,怕是後麵還有事。”
平兒這位大丫鬟點頭答應著:“原該如此的,有的銀子不能掙。弄不好真是要出事。”
“你倒說的輕巧!”王熙鳳瞪了她一眼:“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府裏上上下下幾百口子人,都等著張嘴找我吃飯。我再要沒個活錢,等著坐吃山空把嫁妝都花沒了,也就沒了管家的位子。到那時候你看吧,咱們倆呀,備不住的就要被掃地出門。他們賈家絕對做的出來。”
平兒挑開車簾,看了一眼擠在一個車箱裏坐著的李修,心裏有了個主意。
“奶奶,你想想薛家。”
王熙鳳嗯了一聲,平兒又指指車外麵:“薛家靠著那個秀才,可是要翻身。我說句不好聽的,奶奶別惱。寧府是寧府,您三叔是三叔。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這時候就算不為二爺多想,也該給自己留個後手。那秀才眼看就要進榮國府,不用想都知道他不招人待見,肯定的是要茶沒茶,要火沒炭。奶奶要是能放下成見,悄悄的接濟他一二,結個善緣。日後是必有福報的。”
王熙鳳的心更亂,不知怎麼的,聽見關於秀才李修的事,她就心慌手熱。
平兒說的對不對呢?
她知道這是平兒的良言。
三叔是犯了國法,幾乎就是要滅門的大罪過,死他一個不多。
賈珍更是自己沒事找事,不說別的,就說可卿那副棺材板,自己看了是心驚肉跳,還有沒有個禮製了,亂用可還行。出事也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