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揮霍,紅燈綠酒,在星辰包裹的夜空下放肆飆速度,感受著風撞擊玻璃,胸腔充斥冷意。
他在懸崖邊飆車,在樓頂邊緣休憩,欣賞日出升起,又感受著光耀刺痛,離開族群後他過得肆意放縱。
這是我在阿達娜口中聽到的,二十一世紀,他去了中國,做為亞裔的我,這很難不讓我產生遐想。
身在遙遠的羅馬尼亞,走進塵封的舊建築,我已經不知道多少年都來參加會議,代替他的位置。
圓形的水晶桌旁擺放了十二個爵位,其中零零碎碎坐著幾名的吸血鬼,坐在各自位置上品抿高腳杯,目不斜視的擺放著冷傲的姿態。
他們其中基本上是歐美麵孔,有些是混血兒……還有阿拉伯那兒的幾人,但脾氣不會多好就是了。
奧古丁公爵在主位上開口:“今年第七次會議開始,作為對梵衣.斯蒂安的判決,有人要開始發言嗎?”
我拽緊了拳頭。
他看到我:“柯羅.絲芙妮,你有異議嗎?”
“……是的,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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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世紀,戰亂、貧窮、瘟疫幾乎席卷了這個弱小的國家每個角落。
人們信仰所謂神明,倚靠這種精神寄托,度過一日複一日難熬的日子。
街道,婦女伏跪在地上,毫無尊嚴的向著行色匆匆身著華貴的商人們討要食物,她們背上絕對會背著一個竹條編織的簍子,不出意料的,裏麵還會有一個饑餓幹瘦的嬰兒。
那些都是丈夫戰死沙場的遺孀,生活上她們沒有任何補貼。
出於同情心,那些大腹便便的油頭商人會扔給她們些貝厘,足夠飽一天的肚子,如果運氣好,或許還可以存下一些。
但往往她們沒有那麼好運。
我的母親便是她們其中一員,在我的童年,每天都看著她跪在地上,低著頭,卑微的不像人類。
我那時還不會走路,母親怕我走丟,係了個繩子在手腕上,每天我就圍繞母親四周爬來爬去,除了長相,沒感覺自己和其他孩子有什麼不同。
直至有一年冬季。
一對從華麗的馬車上下來的貴族夫婦路過我們母女乞討的大街,那個貴族女子停駐在我的麵前,對著她身旁擺弄玩偶的小孩說:“俄裏斯,把你的糖果分給那個可憐的小女孩。”
那個小孩穿了一件狐裘棉襖,在寒冷的冬季裏撲麵而來的溫暖。
他蹲在我麵前,從口袋裏掏出一顆包裝精美的巧克力球,放在我麵前地板,然後迅速的站回了他媽媽的身邊,一雙湛藍的眼瞳偷瞄我。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怕我,許是我渾身粘黏著泥土,又或許是我四肢趴在地上看上去不像平常人...
母親向著她們跪拜感謝,撿起巧克力,拆了包裝就往我嘴裏塞,直到現在孤寂的守著爵位,時常也想起她那句輕聲耳語的低喃:
“含著吧,寶貝,什麼味道?”
那顆巧克力在口中融化,一股從未嚐過的味道蔓延開來,許久。
我和母親伏跪在地看完了整一年四季,卡爾曼的統治也同時越來越差勁,在我們乞討期間,一個青年走著走著就倒在了路上,隱隱約約看清他的喉結在顫動。
“呼—呼—”
他一直仰麵躺著,胸膛呼吸越來越急促,直到雪下大了,身體幾乎埋在雪裏,他也不動彈。
路人紛紛掩口快過,導致沒有人在理我們麵前的乞討板上寫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