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看著躺在草墊子上的這個人,蒼老滿是皺紋的臉上有著汙濁的痕跡,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臉,洗過頭。
他的頭發一綹一綹地糾結在一起,呈現出好幾種顏色,和地上的肮髒的草墊子一樣,分辨不出原來的顏色。
雲朵朵剛想開口問林建安在什麼地方,卻忽然間發現,這個頹廢的老人,那張臉有些熟悉。
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人。
那個人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微微地喘息著,青白的臉不知道是因為太久沒有洗過,還是因為不健康呈現蒼老的病態。
盯住這個人的臉,雲朵朵驀然發現,這個人似乎就是林建安!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個永遠衣冠楚楚的羽格老總,油頭粉麵的老色狼,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嗎?
出的氣多,進的氣少,枯瘦到皮包骨,肋骨從破爛而肮髒的衣服下麵凸顯出來,身上有著看不清的泥垢和汙痕,應該是很久都沒有洗過澡。
但是那張臉,雖然蒼老了很多,卻仍然可以看出原來的影子!
雲朵朵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林建安,似乎已經有八十歲,或者是九十歲,行將就木。
他就如同一個拙劣沒有生命力的木偶,靜靜地躺在地上。
如果不是他還有呼吸,雲朵朵真的會以為,林建安已經是一具屍體!
“林建安?”
她問了一句。
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林建安有氣無力地問:“誰?找我什麼事情?”
忽然他睜開眼睛,這裏怎麼會有女人悅耳動聽的聲音?
是幻覺嗎?
眼前是一張熟悉的臉,多年過去,她似乎沒有什麼變化,歲月在她的身上停止了一樣。
一如幾年前一樣的清麗出塵,隻是現在的她,多了幾分冷傲和貴氣,用高高在上俯視的眼神看著他!
“雲朵朵……你……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不是失蹤……”
話沒有說完,林建安忽然捂住臉:“我不認識你,你走,你走!”
“想不到我還會出現在你的麵前吧?林建安,羽格曾經的老總,現在你仍然擁有屬於你的一方世界啊。”
雲朵朵感概萬千,戲謔地說了一句。
“你這是做了破爛王?還是乞丐王?”
“我不認識你,走開,走開!你認錯人了,快走!”
林建安用力捂住臉,喘息著著了幾句,隻是這樣的幾句話,讓他不停地喘息起來。
“咳咳……”
他側過身咳嗽起來,不願意再被雲朵朵看到。
“現在這樣的生活,你覺得怎麼樣?你的家,你的公司和事業,那些都去了什麼地方?”
“你走,我不是什麼林建安,更不認識你,咳咳……”
雲朵朵傲然站在林建安的麵前:“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經過這麼多年的反省,你會明白一些事情和道理嗎?”
林建安不說話,劇烈地咳嗽起來,他伸出手,手在不停地顫抖,抓住身邊的一個酒壺,仰頭灌了一口酒下去。
酒的味道,在空氣中飄蕩,雲朵朵冷冷看著林建安,現在他已經是風中之燭,要靠酒精維持殘餘的生命,在這個汙濁的垃圾場,繼續苟延殘喘。
冷眼旁觀,曾經那個衣著奢華,流連於花叢,那個疼愛兒子如同掌上明珠,威風八麵的BOSS不見,眼前隻有一個滿身破衣難以蔽體,肮髒不堪的病弱老人。
猛灌了幾口酒,林建安病態而蒼老的臉上,出現了一抹不正常的殷紅,咳嗽也輕微起來。
雲朵朵抬眼向周圍看了一眼,這裏應該是郊外堆積一些廢棄物品和垃圾的場所,有幾處破敗廢棄的房屋。
一些遊走在邊緣的人,就住在這裏。
他們靠著垃圾和這些廢棄的物品,以此為生,過著另類的生活。
林建安忽然坐了起來,靠在旁邊的柱子上:“看到我這樣,你該滿意了吧?如果你滿意了,可以走了。”
雲朵朵淡淡用居高臨下的目光看著林建安,是的,這個人已經廢了,徹底的廢了!
她沒有忽略掉,剛才林建安咳嗽的時候,用一塊分不清顏色的毛巾捂住唇,有血絲從他的嘴裏滲出來。
病入膏肓卻沒有錢去治療,或者說林建安已經對生活和生命徹底失去了信心,放棄治療,每天在這裏等死。
“我看得出你過的很好,現在看到我衣食無繼,病弱頹廢,你還不滿意嗎?”
“咎由自取而已,還記得你的兒子嗎?”
雲朵朵唇角微微翹起,帶出一抹譏嘲冷意,愛子如命的林建安,也有拋棄兒子不去理睬過問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