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首發晉/江, v章訂閱率滿50%即可看到正確章節內容。 夜『色』沉沉,一彎勾月天幕高懸。
甄珠和阿朗並肩走著,夜晚的風還算涼爽, 總算吹走一些甄珠身上的燥熱和水, 她微微伸展著腰身,像一隻饜足的貓。
阿朗低著頭, 眼角斜光看到她的樣子, 目光漸漸有些呆滯。
夜『色』裏, 她的形容其實並不怎麼清晰, 隻隱約看到朦朧的五官, 經過路旁有燈光散出的人家時, 昏黃的光芒照在她臉上,才能隱約看出那緋紅的臉頰,水潤的雙眼, 挺翹的瑤鼻, 以及鼻下那微微翹起, 看起來異常飽滿水潤的唇。
阿朗從來都知道她很美, 但此時的她,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美。假如將她比作一株花,以往的她便像是失了水的花,美則美矣,卻少了水的滋潤, 到底欠缺了一分。
然而此刻, 她卻像是剛經曆一場淋漓春雨, 花瓣吸滿了水分,還帶著晶瑩的、顫巍巍的水珠。
便是不看臉,隻看她舉手投足,似乎都與往日有著巨大的不同,就像喝飽了水後的花株枝葉全都舒展開來,清風吹來,枝葉微微晃動著都像跳舞一樣。
這樣的她,美地教人移不開眼睛。
阿朗愣愣地,胸口越來越快速地跳動起來。明明平日都光明正大地看她,此時他卻莫名其妙地像個小偷一樣,隻敢用眼角餘光窺她。
這是從未有過的感受,他不知道為什麼,隻是有些心慌意『亂』,以致甄珠跟他說話,他都胡『亂』地點頭應對,事實上根本不記得她說了什麼。
幸好有夜『色』,掩蓋了他臉上的窘迫,若是被她看到他臉紅……隻是想想,他便覺得麵酣耳熱。
就這樣一路別扭地、悄悄地窺視著,忽然,阿朗的腳步猛然頓下來。
“怎麼了?”甄珠疑『惑』,扭頭看她。
路邊人家門楣上高懸著燈籠,燭火隔著大紅的燈籠紙透出的光是橘黃『色』的,照在她的臉上,便將她整張臉照成一塊兒暖玉一般,然眉青如黛,目如點漆,唇紅如櫻,這些亮麗的『色』彩又使得這暖玉鮮活生動起來。
可是——他明明記得,出門時她塗了口脂,雙唇火一般殷紅,而不是隻是現在這樣淺紅如櫻。
她唇上的口脂,此時竟然沒了一點蹤跡。
阿朗目光愣愣地,突然想起了方才所及,那鐵匠牽著她的手。
懵懂的心裏有了些猜測,卻又因太過懵懂,而根本不明白那猜測代表著什麼。
“怎麼了?”甄珠疑『惑』,又問了一句。
阿朗張了張口,又闔上,又張開,數次語塞,想問她你唇上的口脂怎麼沒了,然而最終問出口的,卻是:“你……去拿的東西呢?”
這下輪到甄珠愣了,她的身體突然頓住,像一架正在運轉的機器生鏽卡住一樣。
半晌,她捂著嘴,笑道:“啊……忘了跟你說了。東西還沒打好,那鐵匠太磨蹭了,我就是跟他理論呢,明明說好的今天做好。不過,也沒關係……明日再去拿吧。”
阿朗心裏『亂』『亂』的,不知道在想什麼,聽了她的話,隻愣了下,便點點頭。
片刻,卻又說道:“明天,還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生怕這話突兀,便解釋道:“今天你讓我在家等著,可我等了好久,天都黑了你還沒來,我害怕……怕你回不來了,所以沒聽你的話,擅自出來找你了……”
他的聲音低沉,有一點低落,還有一點委屈,垂著頭『毛』有點『亂』的腦袋,像一隻『亂』『毛』小狗。
甄珠的心便軟了,伸手『摸』『摸』他腦袋,真誠地道歉:“對不起,今天是我的錯,沒有按時回去,讓你擔心了。”
“那明天我陪你去?”阿朗也不阻撓她『摸』他腦袋的手,隻仰著頭問她,星子一樣的雙眼清澈地讓人不忍心欺騙。
甄珠點頭:“嗯嗯。”
阿朗便微微地笑了起來,兩頰又泛起淺淺的酒窩。
待甄珠將手從他腦袋上拿下,他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她的手,偷眼見她沒反抗,便牽緊了她的手,一步步地往前走。
甄珠倒沒覺得什麼異樣,隻當是因為天黑,便任由他牽著。
到了家,阿朗便讓甄珠坐下,從鍋灶裏端出早做好的晚飯,擺了滿滿一桌子。飯菜都是絲毫未動的,顯然阿朗也沒有吃過。
因為放在鍋裏,飯菜都還溫著,此時入口正好不熱不涼,甄珠看了,又是內疚又是感動,『揉』『揉』阿朗的腦袋笑眯眯一頓誇,把阿朗誇地臉都紅了。
吃過晚飯,兩人一起收拾了鍋碗瓢盆,甄珠便鑽進廚房要燒水洗澡。
其實這會兒的人少有天天洗澡的,但甄珠受不了,每日都要洗,阿朗也是知道她這習慣的,平時做晚飯都會把大鍋旁邊的小鍋兌滿了水,做飯時一並燒水,吃過飯便洗澡,省時又省力。
但是今天甄珠回來的晚,小鍋裏燒好的水已經變得溫溫的,再兌多些涼水就沒一絲熱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