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2 / 2)

這人說話的方式好奇怪!小金烏心裏想著,嘴上卻問:“你是誰?這是哪?”

“這裏是月宿宮,我是月神蘇摩。”

小金烏大吃一驚,伸手『摸』『摸』男子袒『露』的胸口,叫道:“你是男的?”在他的印象中,太陰星君應該是個優雅的老太太。

男子晃晃腦袋,算作回答。

天竺人肯定一件事的時候,會輕輕搖頭,或者把頭偏向左側,而後恢複原狀。但在小金烏看來,卻是截然相反的意思。

一個長著八塊腹肌的大老爺們說自己不是男的,這是什麼『毛』病?

小金烏轉身抱住一棵大樹,一頭撞了上去。

這地方太詭異了!他想回家……

風和日麗,金黃遍野,又到了一年中最適合打獵的季節,山穀裏響起嘹亮的山歌,還有漢子們豪爽的笑聲。

“下酒菜來了!”伴隨著一聲吆喝,直健提著兩隻野兔屁顛屁顛跑到河邊,邀功似的對蹲在地上生火的張伯時道:“三哥,瞧瞧我獵的兔子,這個頭,這『毛』『色』,油光水滑的,夠咱兄弟吃一頓了!”

張伯時頭也不抬,直接懟他道:“想當年二爺在家的時候,獵的都是獐子、豹子,你這兩隻小兔子就別拿出來顯擺了,塞牙縫都不夠!”

直健抓抓腦袋,憨憨笑道:“兔肉最嫩,紅燒兔頭配上新釀的花月紅,正好。”

篝火燃起,映得二人滿麵紅光。

直健麻利的將兔子褪『毛』剝皮,用樹枝串起,架在火上烘烤。張伯時則席地而坐,端著酒碗自斟自飲。

彼時篝火正盛,木架上的兔肉滋滋流油,香氣四溢。

直健撕下一條兔腿,遞給張伯時,對方搖了搖頭,繼續喝酒。直健聳聳肩膀,正要把兔肉塞進嘴裏,卻聽樹上有人說道:“好香!好香!你們也太不夠義氣了,有此好酒好肉,居然也不叫我!”

話音剛落,頭頂紅葉繽紛,旖旎絢爛,一襲青影伴著花雨翩然落下,叭的一聲打開折扇,做風流儒雅狀,正是老四姚公麟。

“不愧是讀書人,五哥出場的方式就是不一樣,斯斯文文的真好看。”直健由衷讚道。

“斯文?斯文頂個屁用,虧得嘯天不在,否則他連骨頭都搶不到!”張伯時繼續吐槽。

姚公麟彎腰搭上張伯時的肩膀,一邊替他扇風,一邊笑問道:“三哥今天這是怎麼了,火氣這麼旺?”

張伯時格開折扇,抓起酒壇,滿滿斟了一碗,仰頭一氣灌下,重重歎了口氣:“當年眾兄弟梅山聚義,笑傲山林,是何等的暢快,何等的瀟灑?可如今……自上次一別,二爺便沒了音訊,如今大哥閉關未出,老四老七又下凡曆練去了,梅山七友隻剩我們三個,這酒喝得沒勁!”

一席話勾起了眾人的回憶,直健心有觸動,一口肉塞在嘴裏,竟沒能咽下去。他看了看張伯時,又看了看姚公麟,繼續低頭啃兔腿。

姚公麟見狀勸道:“二爺與哪吒難得重逢,自然要獨處一段時間,留在梅山反倒不便。再說了,二爺重情重義,斷不會忘了我們,三哥你就別抱怨了。”替二人斟滿酒碗,笑道:“難得我們出來一趟,不說這些了,喝酒!喝酒!”

眼看酒壇就要見底,仍然沒人說話,姚公麟暗暗著急。少了郭申他們『插』科打諢,少了嘯天爭搶食物,連酒都變得苦澀了。

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一聲鷹嘯響遏行雲,逆天鷹俯衝下來,穩穩落在樹上。

姚公麟來了精神,足尖一點掠上樹梢,取下逆天鷹腿上的竹筒,抽出信箋展開一看,頓時放聲大笑。

“五哥,你笑什麼?”直健不解的問道。

“二爺來信了。”姚公麟揚了揚手中信箋,擠眉弄眼道:“你猜這信上寫了什麼?”

“五哥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說信上寫了什麼?”直健伸長脖子,連連跳腳,努力想看清信上的字跡。

“信上說,二爺已經安頓好他的族人,讓我們不必擔心;信上還說,三日之後,昆侖聖境的通道便會打開,屆時有一件大大的喜事,要請我們兄弟過去慶祝。”

“什麼喜事啊?”

姚公麟縱身跳下,用折扇往直健腦門輕輕一敲,笑道:“笨,自然是二爺和哪吒的喜事了。他們不鹹不淡處了千年,也該修成正果了,就不知是誰先開的口。”

“那還用問,自然是咱家二爺了。”直健不假思索道。

“那倒不一定。哪吒兄弟心直口快,有什麼就說什麼,不像二爺這麼……”姚公麟支著下巴沉思良久,終於找到一個自認為比較貼切的形容詞:“悶『騷』。”

張伯時猛地噴出一口酒,劇咳不止。這消息來的太突然,他需要時間消化。

等他緩過勁時,姚公麟與直健已經開始討論賀禮的事情了。

心中陰鬱早已散去,張伯時放下酒碗,起身活動筋骨,卻見一年輕公子沿著山路徐徐走來。

他走得極慢,像在欣賞山中景致。盡管相隔甚遠,但那無形殺氣已如疾風過境,令百獸無蹤,大地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