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善道:“如此說來,那女娃娃有三個哥哥,一個與佛門有關,一個與紅蓮有關?”
黑白無常似乎明白了什麼,一齊看向李靖。
看到金剛降魔杵時,李靖已是心頭一震,待聽完黑白無常的陳述,心中又是一震,額頭也滲出一層薄汗。
五百年前,長子金吒助陣天庭時,用的便是金剛降魔杵。奪魂傷鬼案發生在翠屏山,三子哪吒的行宮就建在那裏,而盜魂者又自稱有三個哥哥,種種巧合彼此交織,難怪王靈官會有所懷疑。他到底混跡官場多年,很快便恢複常態,反問道:“莫非靈官認為盜魂者與我李家有關?”
王善端起茶杯潤了潤嗓,慢條斯理道:“我隻是陳述事實,是與不是,天王心中自有定論。”
“豈有此理!”李靖再也按耐不住拍案而起,斥道:“我李家皆是得道成仙之人,怎會做那攔路搶劫,傷天害理之事?你單憑一件不知從哪撿來的法器和黑白無常的一麵之詞,就想誣陷本王麼?”
“不敢。本官隻是好奇,為何失竊的魂魄會出現在雲霧峰頂的宅子裏,而令郎哪吒為何要阻撓本官查案。”王靈官麵無表情盯著李靖的雙眼,仿佛要窺透他的內心。
二人鋒芒相對,已是一觸即發。
太白金星見狀趕緊出來勸架:“天王息怒,靈官息怒!容老兒說上兩句。”
李靖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太白金星道:“天王有所不知,我與靈官奉命調查月相異常一事,在翠屏山上發現了這件法器。當時它裹在一堆灰燼中,毫不起眼,若非靈力波動的厲害,還真教人難以察覺。從現場遺留的痕跡來看,那裏確實發生過一場打鬥,我們循著蛛絲馬跡來到雲霧峰頂,見炳靈公黃天化守著一座宅院,說什麼在給失竊的魂魄曬月亮,還說那魂魄在凡間呆得太久,十分虛弱,一旦受到驚擾便會煙消雲散。盜魂一案本就撲朔『迷』離,翠屏山又是三太子的道場,兼之炳靈公不肯配合調查,我們隻好來向天王求助。”
“是黃天化不肯配合,你們不去找東嶽大帝,找我作甚?”李靖依舊怒氣難消。
太白金星拉過李靖,在他耳邊輕聲道:“問題在於那宅子原是天王故居,炳靈公又是令郎的好友。三太子的脾氣天王最是清楚,知道的會說他心高氣傲,特立獨行,不知道的恐怕會說他包庇逃犯,圖謀不軌。”見李靖神『色』變了幾變,又道:“王靈官也是查案受阻,一時氣不過才會上門討要說法,倘若他真的有心誣陷,直接上奏陛下便是,又何必多此一舉?此事可大可小,還望天王三思。”
李靖聽得膽戰心驚,思量再三,決定前往翠屏山一探究竟。
流雲飛散處,一座宅院慢慢映入眼簾。
他推開院門,看著院中熟悉的一草一木,心中百味雜陳。
這是他登天前與結發妻子隱居的地方,籬笆上還爬著他們當年一同種下的花藤。院中花草似乎剛剛修剪過,地麵也打掃得十分幹淨,要不是歲月在台階牆壁刻下斑駁的痕跡,很難想象這是一座千年老宅。
他在主屋門前停下,猶豫片刻,伸手去推房門。然而他的手指還未碰到門扉,門便吱呀一聲開了。
裏屋透出一點光暈,雖然微弱,卻格外溫暖。印在門簾上的模糊身影正在繡花,靈巧的手指牽引著絲線,如同舞蹈一般。
察覺有人靠近,殷夫人放下繡架,將食指豎在唇邊,輕聲道:“貞英睡了。”
李靖大步上前,又驚又喜:“你……你沒事了?”
殷夫人嫣然一笑,神態間依稀帶著少女時的嬌羞。她伸出手,微涼的指尖撫過丈夫的臉龐,眼神溫柔,充滿關切:“你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