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天空飄著細碎的雪花,將整個世界裝裹得晶瑩剔透。
爆竹聲響徹流年鎮街頭巷尾,漫天彌漫的爆竹青煙,籠罩著歡樂喜慶的流年鎮,仿若仙境。
然而一棟兩層老樓裏,正上演著與外麵的世界格格不入的悲劇。
十歲的蘇慕彥躲在樓上房間,瘦小的身軀緊貼房門聽著樓下的爭吵和碗筷碎落的聲音,他緊握小小拳頭,額角青筋凸起。
每一次碎落的聲音都仿佛將他的心髒生生給撕裂開來,這樣的日子,自他記事以來,從未停止過。
樓下女人哭喊著,撕心裂肺的哭喊著,好像要將心裏的委屈和恨都發泄出來“十二年了,你不僅絲毫不改變,還變本加厲。竟然在大年初一把外麵的女人帶回家,蘇祁,你有沒有在乎過兒子的感受?”
男人咆哮著,像發了瘋的瘋狗“感受?當初你離家出走,回來沒多久就懷了這個野種,你又何嚐想過我的感受?”
“你一次次沾花惹草,夜不歸宿,對我們母子不管不顧!這麼多年,我求著你去做親子鑒定,你卻一意孤行認定慕彥不是你的兒子。你寧可聽信外人謠言都不肯去醫院證實,這就是你風流的借口嗎?”女人絕望的哭,哭聲蒼涼而嘶啞。
接著是砸電視機的聲音,蘇祁把家裏能砸的都砸了。
蘇慕彥從門鏡裏看見一個濃妝豔抹穿著暴露的陌生女人抱手坐在沙發裏,冷眼看好戲。他知道,那個女人是妓女。
“我告訴你冷素素,不用鑒定,那野種沒有一個地方像我,我受夠了別人的嘲笑!你以為你離家出走躲在別的男人家裏那麼多天沒有人知道?你丟盡了我蘇家臉麵,我怎麼會讓你們好過?”蘇祁氣喘籲籲,砸累了。上前一步揪住冷素素衣領,怒目圓瞪,巴不得生吞活剝了她。
透過門鏡看到的一切,是蘇慕彥每天必須經曆的痛楚,每次爭吵前,媽媽總會第一時間把他抱進房間,交代他把門反鎖好。
漸漸地,隻要聞到爭吵火藥味,他會很乖的自己跑進房間將門反鎖,趴在門鏡後看著客廳裏的世界大戰。
有好幾次,蘇祁都會衝上樓踹門,說要殺了他,他躲在門後嚇得瑟瑟發抖。
現在他十歲了,很多事情都懂了,也不再怕!
後來蘇祁踹門說要殺他時,他不閃躲,就在門鏡後冷眼看著蘇祁,心裏暗暗發誓''有一天我會真的殺了你'',那個想法日愈強烈起來。
“當年要不是你喝醉燒了房子,我怎麼會離家出走?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既然不承認慕彥是你的兒子,我們離婚,今後你愛怎麼過就怎麼過。”冷素素被揪著的衣領勒到喘不過氣,卻是絲毫不懼怕蘇祁的睚眥必裂的樣子,她已習慣了。
沙發裏的女人開始不耐煩,站起身上去摟住蘇祁的脖子,滿臉狐媚,嗲著惡心的聲音“哎呀,有什麼好吵,大不了離婚別過了,不還有我嘛?今後我陪你過。”
十歲的蘇慕彥都知道,蘇祁雖隻是個汽車修理工,整天守著一樓隔間的破門麵,沒什麼錢,愛抽煙喝酒,永遠滿身煙酒味和汽油味,喝醉了還發酒瘋,打媽媽。可偏偏是他一表人才的樣貌把十裏八方的女人迷了巴不得往他身上撲,每天有不同的女人找借口來和修車的蘇祁曖昧不清,蘇祁也都來者不拒。那些女人都羨慕嫉妒冷素素有個英俊的老公,常常在蘇祁麵前嚼舌根煽風點火提醒,他的老婆冷素素給他戴了綠帽子。盡管當著蘇慕彥的麵,她們也毫不避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