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嚴的大殿內,僅聞呼吸聲。
陽光從朱紅色的門窗格柵中照進幽深的大殿,經地麵反光到黃袍加身正襟危坐的人鐵青的麵色上。
“慕容堇珩!”
“臣弟在。”被喚做“慕容堇珩”的年輕男子,身著一身深色的官袍,愈加顯得他氣質沉穩。他不緊不慢的上前一步,氣定神閑的應了聲。
坐在上麵的男人看了他的樣子,氣得歪身抓起桌上的茶杯舉了起來:“朕讓你考慮的事情,你到底考慮好了沒有!”
慕容堇珩認真的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
“啪——!”
茶杯落到,立馬四分五裂,飛濺的碎瓷片像帝王想殺人的心一樣尖銳!
旁邊的大太監全順嚇得臉色都變了,偷溜下來,小心提點慕容堇珩:“堇王爺,皇上有心為您賜婚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您也老大不小了,不如應了?”
慕容堇珩緩緩的轉過頭,輕輕看了全順一眼,嚇得他腿軟膽寒,連忙連滾帶爬的回了皇帝慕容玉珩的身邊。
慕容玉珩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他一眼,他眼觀鼻,鼻觀心,就是不看慕容玉珩,心想:“皇上是天子,他得罪不起!但是這堇王爺乃是皇上一母同胞的親弟,難道他就吃罪得起嗎?這兩兄弟吵架,作甚將他這種沒身份、沒地位的人夾在中間啊!”
“慕容堇珩你……”
“啟稟皇兄,江洲水患未解,臣弟心裏著實難安,實在無心談論兒女情長之事!”慕容堇珩見勢不妙,一語截斷了慕容玉珩的話。
慕容玉珩氣得麵色發紫:“上個月,你說齊縣有暴徒,大家未安,何以談小家?前三個月,你說文縣縣令欺上瞞下,濫用私權,將縣令的宅子查了個底朝天;去年,你又說將城城主滋事挑釁,有謀逆之心,要親自去看著;說來說去,你就是故意在推脫朕!”
慕容堇珩不說話。
全順怕他真應了,連忙打著笑腔:“堇王爺當然不是這個意思!皇上,堇王爺一向忙於國事,自然無暇顧及終身大事,不如您幫著費點心,替王爺張羅了得了!”
慕容玉珩得意的笑了起來:“哈哈哈,說得好!”
他看向慕容堇珩,正色道:“堇珩,朕聽聞禦史大夫的嫡女,人若明珠,端莊溫柔、知禮重孝,朕……即刻下旨為你們賜婚!”
慕容玉珩和全順對視了一眼,心提到了嗓子眼。——他這個親弟弟,話雖不多,卻很有自己的想法。他雖然貴為皇帝,但是從來不幹涉他的決定,今日若不是母後以死相逼,他也不會這麼心急。但願他看在他們這麼多年兄弟情分的麵上,給他一個台階下!
慕容堇珩眼底閃過一道光,抬頭問道:“這明小姐真的像皇兄說得這樣好?”
“朕怎麼會騙你?”
慕容堇珩連忙跪下,一直緊繃著的臉如太陽從烏雲裏探出了頭:“臣弟多謝皇兄!”
“快起來!你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你的事情,皇兄自然要上心!”慕容玉珩一邊對慕容堇珩說著一本正經的話,一邊趁著他不注意,調皮的朝著全順眨了眨眼。
慕容堇珩出了大殿,感覺渾身是勁兒,身子愈發輕盈,仿佛隻要來一陣風,他便可隨風而走!
貼身侍衛廣寒站在殿外,久等不見主子出來,正擔心主子一貫的脾性觸怒了皇上,就見慕容堇珩意氣風發的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