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絮不過提前把身份坦白,至於什麼期望張澤俠的話起作用,完全是她用來掩飾身份的說辭罷了。看原身爸爸那架勢,很可能已經知道他女兒沒了,之後會做些什麼,完全無法預料,現在不過為離開找個合適的借口。
想到這,白絮看向陳複。
靠坐在後排的陳複,這段時間變得沉默了很多。
這與他的人設有關係,更與白絮的走紅有關。看上去,他已經完全放棄了對白絮的占有欲,表現得隻希望能更快獲得更多的關注。
但現在,白絮從他身上看見了真正的絕望。
從小養成的敏感性子,在這一刻終於意識到了什麼叫做身份的差距,那不是努力就能改變的。那是刻在骨子裏,隻在夜深人靜時,才會被拿出來反複嫌棄的,深深的自卑。
他甚至閉上了雙眼,用來躲避白絮看向他的目光。
導演麵對白絮的請求,陷入了沉默。
白絮便趁著導演沉默期間,放出精神力,緩緩探入陳複的腦海,她已經猜不透陳複到底想要什麼了。
絕望,無助,是充斥在陳複腦海裏最多的情緒,幾乎貫穿他迄今為止的所有記憶。
白絮有些愧疚。
她不知道這次的碎片寄主會這麼艱難,或許,她應該早些窺探他的生命過程的,這樣,就不至於以這種方式,再給他重重一擊。
當她找到那微乎其微的,甚至已經不能算是願望的願望時,白絮已經淚流滿麵了。
陳複是以怎樣卑微的心態,才能許下這麼令人心酸的願望?
她猜不到,也不敢猜。
默默退出陳複的腦海,白絮整理著情緒。
“別哭,待會兒妝會花的。”陳複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從後座伸手遞給白絮一張紙巾。
“我隻是有些害怕。”害怕再傷害你。
“怕什麼呢?我相信你爸爸一定會理解你的,不然你也不能在張導演手下待這麼久,相信他,也相信你自己,他一定是認同你了,才會偷摸著來看你,而不是強行找人把你帶走。”這時的陳複,已經向現實妥協,決心成為白絮忠誠的守護者。於是,他裝作絲毫沒受影響的樣子,重新戴上了開朗的麵具,忽略現實給他的一次次打擊,勸導起了白絮。
要不是白絮剛剛從他的意識裏走出來,估計也會被迷惑,誤認為他隻是一個單純開朗,溫柔體貼的十八歲少年。
“對!白絮啊!你別這麼沮喪,就像陳複說的那樣,要是譚總真不想讓你進入這個圈子,估計早在我發出第一個視頻的時候,就已經警告我了,放寬心吧!”張澤俠像是在自我安慰一般,自顧自點頭說道。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不管怎樣,謝謝你們。”白絮抽抽鼻子,把為陳複流的眼淚全都擦幹。
她暗暗下了決定,一定會讓陳複成為這個圈子裏,最尊貴的存在,讓他的父母知道,他們的兒子,是多麼閃亮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