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燈如豆,幽綠瑩瑩,萬蘇閉著雙目,坐在蒲團之上,背靠著牆,看樣子似乎睡了過去。
可橙隔著鐵欄看他因為身陷囹圄而日漸消瘦的臉,心中酸痛難忍,捂住嘴緊咬著唇才忍住沒有哭出聲來。
高崎眼中的趙姑娘一直無比堅韌,他從未想過她竟然也有這樣的一麵,不覺看呆了。
可橙一步步走近牢門,她的腳步很輕,唯恐驚醒了萬蘇。
在距離牢門一步之遙時,她停下來,回過頭哀求似地盯著高崎。
高崎揮揮手,於是獄卒上前開了鎖。
開鎖聲不大,但足以驚醒萬蘇。
對於可橙的到來,萬蘇絲毫不覺意外,他徐徐起身,望向可橙的眼神既喜悅又悲傷。
可橙走進牢房,撲入萬蘇懷裏,激動地道:“我好想你!”
萬蘇的眼神掠過可橙帶著香氣的秀發,看向高崎,後者眯起眼睛,嘴角帶著一絲得逞的笑。
可橙皺了皺眉頭,抬頭不解地問:“見到我,你不高興?”
萬蘇愕然:“什麼話,我怎會不高興。”
可橙嗔道:“既然如此,那你怎麼不抱我?”
萬蘇如夢初醒,這才緊緊攬住她,下巴抵住可橙的秀發,深深嗅了嗅,滿足地歎了口氣。
可橙這才笑了,相擁了一會,可橙回頭問高崎:“喂,你怎麼還不走?就這樣看著我們,你也好意思?”
萬蘇輕聲道:“可橙,別胡說。”
可橙道:“我才沒有胡說,子曰‘非禮勿視’,高……陛下,你回避一下嘛。”
柔軟的眼神,哀求的語氣,高崎無法拒絕,內心糾結一下,竟真的轉身離去。
四下無人,可橙摸一把萬蘇滿是胡渣的兩腮,踮起腳尖,親了他一口。
萬蘇想起從明天起,他們夫妻二人就要天各一方,從此生死茫茫兩不知,不由得癡了,攬住可橙腰肢的雙手猛地收緊,似乎要將她嵌進自己身體裏,少頃,他的吻如狂風驟雨般落在可橙的臉上、頸脖上。
可橙心中有顧忌,“嗚嗚”地拒絕。
萬蘇不管不顧,在可橙麵前從未試過如此的不容拒絕。
可橙不再抵抗,腦海一片空白,任由他索吻。
這一吻有如天崩地裂,這一吻好比滄海桑田,許多年以後,可橙仍記得萬蘇離開她的唇後臉上淚痕猶在。
萬蘇抬起衣袖擦去眼淚,強笑道:“你看,我高興得都哭了!”
可橙察覺到他的異樣,等氣息喘勻才問他:“你怎麼了?”
萬蘇故作輕鬆地道:“見到你,我太激動了!”
可橙笑道:“你瞧你,明天我們不是又能一起了嗎?從今以後,無論你去哪裏,我們都不再分離。”
萬蘇搖頭:“可橙,你留下來吧!西南山高路遙,毒蟲又多,我不忍你跟著我吃苦受累。”
可橙拚命搖頭:“我不!說好了同甘共苦永不分離,我怎能夠棄你於不顧!”
萬蘇柔聲勸道:“你別急,你聽我說。爹娘姊妹們為了救咱們,幾乎散盡了家財,如今的百花農場以及萬橙船隊幾乎就是一個空殼啊!沒有三五年,哪裏能喘得過氣?我想過了,我走,你留下來,三五年過後,等我回來了,咱們還跟從前一樣過日子不是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