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福嘴笨,也不知道怎麼解釋,隻得說:“總之爹並沒有不給你治手的意思。”

秋梨“撲哧”一笑,道:“爹,我知道了!隻是這錢並不是要還給何大夫,而是得拿出來租地!”

趙長福又嚇了一跳:“不還給何大夫?那怎麼能行?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呀!租地什麼的,可以容後再議,咱們欠下來的錢,得趕緊還給人家是正經!”

李氏道:“人家何大夫說了,讓我們別急著還錢,往後推遲三五年也是可以的。”

趙長福不相信:“這怎麼可能?哪有不讓人還錢的?”

可橙道:“他老人家知道咱們家窮,不忍心催咱們還錢,讓咱們把日子過來了,手上有了餘錢再還給他呢!”

趙長福聽了自是念佛不已。

秋梨順勢說道:“爹,你看,何大夫一個外人待咱們多好?倒是奶奶和二嬸……”說到此處,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她年紀小,樣子生得好看,聲音又好聽,歎氣的時候卻憂愁得很,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教人看了我見猶憐。

果然,趙長福見了秋梨那副模樣,心一疼,忙問:“你奶奶二嬸怎麼了?”

秋梨便將上午的事說了,又道:“總說外公不理我,其實不理我的是他們!奶奶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手是怎麼斷的!竟然還帶來二嬸過來鬧事!她還扯我的手了!爹,你看看我的手,是不是比昨天腫了?過幾天我得再去一趟醫館,好勞煩何大夫他老人家再替我複診一下!我這手是怎麼也不能讓她毀了的!我怎麼有個這樣糊塗的奶奶?”

趙長福聞言又是慚愧又是心疼,慚愧的是自己怎麼有個這樣的娘?心疼的是秋梨的手——

李氏看了趙長福一眼,終是不忍,便說:“秋梨你說什麼?哪有做孫女的說自己奶奶糊塗的?”

秋梨努了努嘴,道:“難道奶奶不糊塗?二大娘可說了,咱們村裏誰不知道娘好?怎麼奶奶偏偏就要和二嬸親?對二嬸好?娘又沒有做錯什麼!我也是不明白得很!”

可橙道:“二姐,你不知道的事多得很呢。那些事,咱們知道了也沒意思。倒不如正經掙錢為好!免得將來教人看不起!”

趙長福又是尷尬又是無奈,他自知理虧,有這樣的娘和弟媳婦,他也很無奈啊!因為娘和弟媳婦的不懂事,他一直都覺得愧對李氏,現在見李氏向著兩個女兒,隻得說:“你們說什麼都依你們就是了!”

李氏笑道:“你放心,我並沒有虧待你爹娘。我剛才喊春杏送了一大碗豬油過去呢!不過你知道你娘是個什麼脾氣的人,因此我也不敢讓她知道咱們還買了五花肉。”

春杏道:“可不是!奶奶高興得很呢。”

趙長福感激地看了李氏和春杏一眼,尷尬地笑了。

秋梨插嘴道:“正是呢!奶奶高興得連碗都扣下了呢!說反正咱們家現在有錢賣豬油了,也不差這一個碗了!”

趙長福聞言又是尷尬一笑。

可橙忙捅了捅秋梨,道:“二姐,見好就收了唄。”

秋梨衝可橙扮了個鬼臉,識相地閉了嘴。

趙長福如蒙大赦,忙低頭扒起飯來。

吃畢飯,秋梨又問:“娘,骨頭湯好了麼?”

李氏道:“還沒好呢!咱們晚上再喝骨頭湯!”

春杏問:“那咱們今天還做瓜條麼?”

李氏看了秋梨一眼,道:“先歇個一兩天再做吧。這半個月來,可沒把她們兩個累壞了呢!”

秋梨道:“三妹,這瓜條我是想做,又不想做的,你說說,倒是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