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娘想了想也道:“行!大小姐還有幾天就要出嫁了,那嫁衣也做好了。再過兩個月得準備二小姐的婚事了,到時候活也多得很呢!你先把家裏的事情捋清楚了,回頭想來了,托人跟我說一聲就好!”
李氏“嗯”了一聲,感激道:“大娘,您待我真好!”
周大娘“啐”了李氏一口,笑道:“你是現在才知道我好呢!”
李氏忙說:“哪裏哪裏!大娘待我一直都很好的!”
周大娘笑道:“不說了,你們趕緊回去吧。費事你那婆婆又在家編派你的不是!”
李氏尷尬一笑,攤上一個這樣的婆婆她也很無奈的,好麼!
周大娘又要回屋拿東西給李氏帶回去,李氏忙謝絕了,說道:“明明是到鎮上給秋梨看手的,如今卻大包小包的回去,這成什麼樣子呢!”又將何大夫給的那包糖也拿了出來遞給周大娘:“拿回去給孩子們吃,我實在不敢再帶東西回去了!”
周大娘心下了然,知道李氏怕在婆婆麵前說不清楚,也懶得再生是非,隻得接了那包糖,又抓了一大把遞給秋梨可橙:“給,拿著路上吃。記得悄悄藏幾顆給你們大姐吃!”又向著李氏道:“好了,你們好走!一路當心!”說罷和何莉兩個將他們一行四人送出角門,站在那裏看強子駕著牛車走得遠了,方才進門。
秋梨的手已經明顯消腫了,隻是傷處仍是紫紅紫紅的,手腕被白布緊緊裹著,連轉動都艱難了起來。李氏見了,又是心疼又是頭疼。一來她心疼秋梨受罪,二來也頭疼那二十兩銀子的診金。
秋梨見李氏眉頭緊蹙,忙說:“娘,我手已經好多了,已經不怎麼疼了啦。”
李氏歎道:“娘是既心疼你,也頭疼那二十兩銀子呀!也不知道你們奶奶肯不肯出這些錢!”
可橙道:“錢是娘掙的,現在二姐有事,她怎能不出錢?便是她不想出也得出呀!”
李氏道:“你們哪裏知道你奶奶那個人!但凡是錢銀一經她的手,她哪還有放出來的道理?她呀,便是跌倒在地也要抓起一把沙的!”
可橙聞言笑道:“娘形容得真恰切!奶奶可不就是那樣的人麼!”
李氏卻笑不出來,她正在想著到家後的措辭,究竟要如何跟張氏開口要二十兩銀子的診金?她越想越是頭疼,越想越是心寒,張氏那個性子!可是自己昨晚明明已經跟何大夫說了會盡快把錢送來的!若錢要不到手,那如何是好?回娘家借麼?娘家也不寬裕呀!
秋梨見李氏麵色鬱鬱,心有愧疚,便說:“娘,不如我不治了!”
李氏一聽,當即厲聲喝道:“秋梨!你胡說什麼!怎能不治的?你才多大?若就此落下殘疾,這輩子可怎麼過?”
秋梨聲如蚊呐:“也就不能拎重東西,算不得什麼的——”
李氏厲聲道:“何大夫可說了,你若不治,你這手將來或是軟弱無力、或是彎曲難看!你才八歲呀!這日子還那麼長,怎能夠因為一隻左手而害了你一輩子的?”
秋梨道:“一隻手又怎能害了我一輩子?娘未免也太誇大其詞了!”
李氏道:“你想想咱們是什麼人家?在家倒也罷了,姐姐妹妹心疼你,不讓你幹活。可是你的手若不能幹活了,將來哪裏會有人來咱們家提親?難道你這輩子就待在爹娘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