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道:“哪裏有放假?工錢也並沒有結。”

張氏不信:“那人家強子老婆又回來了?”

李氏紅了臉,歎了口氣道:“人家強子兩口子新婚不久,她……想強子了,這才請了一天假回來的!”

張氏仍是不肯相信,隻是說:“那人家又有工錢帶回來?”

李氏冷笑道:“哪裏有工錢?不過是被人撞見她回來,問了起來,她到底年輕,臉皮又薄,這才說結了工錢放假回來的。娘要是不信,便請立刻過去三大爺家問一問,便知道了!”

張氏一聽這話,又是唉聲又是歎氣的,不免又怨起石氏來,咬牙切齒的道:“都是她調唆的!”

石氏“哼”了一聲,道:“娘這話我可不愛聽了。難道我說錯了?強子的老婆就是這麼說的!我並沒有生安白造呀!再說娘自己也願意去鎮上的,娘這麼大的人,難道我還能逼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不成?”

張氏被氣了個半死,隻得又怨李氏:“你不是認識那個管事的婆娘麼?托她說幾句好話,照舊回去做活也就是了。”

李氏氣道:“娘!岑員外發了話,我說再多好話又有何用?”

張氏嘟噥道:“那個什麼周大娘不是和你娘家沾親帶故的麼?這一點小忙也不肯幫?我看她也不是什麼好人……”

李氏氣得滿臉通紅,一言不發的轉身就進房去了。

張氏一看,怒道:“你還甩臉子給我看呢!可不是反了麼!”又罵趙長福:“你也不管一管你老婆!她要治你娘的罪呢!”

趙長福“哎”了一聲,道:“娘,您少說兩句吧。”說罷忙也進房去了。

張氏氣得罵罵咧咧的,什麼“娶了媳婦忘了娘”、“不中用”、“治不了老婆”這些話又說了出來。

趙老頭瞪了張氏一眼,道:“你少說兩句吧!”

張氏氣急了,一巴掌拍在旁邊和秋梨低聲說話的可橙身上,罵道:“死丫頭!嘀咕什麼?”

可橙無緣無故被打,自然不甘心,便嚷道:“奶奶,你幹嘛打我?”

張氏道:“我就打你!我打你怎麼了?”指著她,嫌棄的道:“作死的丫頭!”

可橙怒道:“我並沒有做錯事,奶奶幹嘛打我?再說我哪裏作死了?”

屋裏李氏聽了,氣得挑簾而出,一把拉起秋梨和可橙,又衝正在洗碗的春杏喊:“杏兒,碗也別洗了,進屋來!娘有話和你們說!”

春杏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忙放下碗,進房去了。

張氏一看,這碗洗了一半,突然扔下,這算什麼?因此大怒道:“大嫂!你是什麼意思?”

李氏讓三個孩子在房間裏坐好,自己挑簾出來,望著張氏,淡淡說道:“娘,我在這裏。你有什麼話便說吧。”

張氏噎住了似的,使勁吞了一口口水,道:“大嫂!這碗……春杏都沒有洗好呢。怎麼就進屋了?”

李氏道:“原來娘說的是這個?我當是什麼呢。秋萍秋容也大了,也該輪到她們洗了。”

石氏“哼”了一聲道:“憑什麼要秋萍秋容洗?她們下田了呢!春杏不下田的,就合該她洗!”

李氏道:“這幾天不是沒有下田嗎?便是她們洗個碗也是可以的吧?”

石氏道:“誰叫秋梨可橙去你娘家了?既是她們落下的活自然應該由她這做大姐的補上!”

李氏窩了一肚子火,忍不住反唇相譏:“二嬸,那你落下的活誰來補上?”

石氏氣道:“我哪裏落下什麼活了?”

李氏道:“昨天你不是帶著娘和秋萍秋容去鎮上了麼?那你的活是誰補上的?據我所知,還不是春杏一個人在家裏裏外外忙活的?爹帶著二叔點豆子去了,煮飯洗碗采野菜拔豬草可都是春杏一個人做的。難道我說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