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媽咳嗽一聲,道:“娘,我倒覺得清兒這話值得斟酌一下。”
外婆一向重視這個大兒媳婦的意見,因此道:“你說說看哩。”
大舅媽清清嗓子,正式道:“娘,清兒今年十六,您和爹舍不得她,還想再留她兩年,是不是?”
外婆點了點頭。
大舅媽見婆婆點頭了,又說:“這四村八鄉的,也就咱們家做磨坊這個行當。鄉親們信得過咱們,便是咱們一時半會趕不上當天就磨好米和粉的,人家也願意放在咱們家寄存著,過幾天再來取。但究竟這樣並不大好。畢竟有些鄉親信不過咱們,一來怕咱們偷取一斤半斤的;而來也怕混淆了——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有些鄉親見多人排隊,寧願把穀子帶到鎮上磨的。假如可以的話,咱們的確應該再請兩口磨回來。人手——咱們家是夠的。娘知道我和小嬸都能夠獨當一麵的,更可況大橋和小叔?還有爹?再說大寶二寶也大了,也能幫得上忙的了。咱們趁現在沒有別人做,自己趁勢做大了,將所有鄉親的生意都拉回來,他們成了熟客,輕易就不會再換磨坊了。娘說對不對?”
外婆沉吟一下,點了點頭。
大舅媽又說:“娘,清兒隻有十六歲,過兩年再說親也不遲。咱們趁這兩年把生意做大了,多掙錢,到時讓清兒風風光光的出嫁!可好不好?到時清兒娘家富了,便是去到婆家也硬氣一點,也不怕被別人欺負!”
李清剛開始是極其感激大嫂的,心想這個大嫂子可真厲害,一下子就將自己的心思揣摩透了!誰知道大嫂子越說越過分了,都說到什麼“風風光光的出嫁”了!因此一張臉更紅了,她臉皮薄,便一拳一捶在嫂子的腰眼上,怒道:“嫂子!你再胡說,我可饒不了你了!”
外婆忙道:“清兒!你是越發沒規矩了!你怎能打嫂子呢?長嫂如母!你這死孩子——”
李清不過是做做樣子,又怎麼會打痛了嫂子?因此大舅媽笑道:“娘,清兒跟我鬧著玩呢!”又問:“娘,你說這樣可好不好?咱們幹脆將所有錢都拿出來!”
秋梨道:“這叫做‘破釜沉舟,孤注一擲’!”眾人聞言都笑道:“就你會咬文嚼字!”
外婆沉吟了一會,一錘定音:“我同意了!回頭跟你們爹說一說!”
大舅媽笑道:“爹必定是同意的呢!”
外婆又道:“不瞞你們說,我一共攢了八兩銀子。其中有四兩是打算給清兒置辦嫁妝的,另外四兩,打算等將來你們大姑分家,把銀子給她,好讓她置辦一點像樣的家私。畢竟咱們欠婉兒太多了!我今日也不瞞你們了。”
大舅媽小舅媽兩個忙表態:“娘,您說這些話作甚?您便是分一半家私給大姑,咱們都不敢有意見的,更何況隻是給大姑幾兩銀子?咱們是最親的親戚,自然應該互相幫襯著。大姑自來辛苦,好不容易帶大了三個弟弟妹妹,誰知又遇著這樣的婆婆和小嬸子,也真是難為她了。咱們便是怎麼幫襯她,都是應該的呢。”
外婆聞言欣慰至極,歎道:“你們都是娘的好孩子呀!”
李清見娘總算同意了,高興得很,臉色也恢複了正常,眼睛也不紅了。說說笑笑地繼續包起糍粑來,又笑可橙:“橙子,你包的糍粑好像不怎麼好看嘛!”
可橙道:“我已經放棄廚藝界了!”
眾人哂笑,秋梨又問:“那你打算專攻什麼?”
眾人聽了不解:“專攻?什麼意思?”
秋梨搖頭晃腦的道:“聖人說‘術業有專攻’。三妹既放棄了廚藝,那麼自然會有其它想要攻的,所以我就問她究竟要專攻什麼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