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忙問:“是怎麼回事?”
可橙便將事情一一說清楚了,又說:“小姨,你說那何大夫到底是什麼人?怎會看病不要錢的?”
李清沉吟一下,說:“誰知道呢。但總歸不是壞人就是了。再說‘醫者父母心’說不定他老人家看你這孩子可憐,便白給你治病了呢!反正你現在也好了,還想那麼多作甚?不如待會好好給我燒火是正經!”
可橙忙應了,又說:“小姨,你以後得喊我‘可橙’啦。我是不想再被人喊‘三丫頭’了!”
李清忙道:“那自然的。我早就喊大姐給你取個好名字的,偏偏我那怕婆婆的大姐沒出息,愣是不敢起,還說‘三丫頭她奶奶說她是賤命,起了名字怕是不好養活’!”
說話間三人已經進了廚房,李清望了望堂屋那邊,見大嫂和娘還在陪趙長福說話,忙壓低聲音說:“黑心老婆子的!誰是賤命?我看她才是賤命!一天到晚重男輕女、愛錢如命的!我大姐每個月掙那麼些錢全讓她給吞了!說是把錢存著留著饑荒用,究竟誰也沒有見過她拿錢出來呢!”
秋梨也道:“可不是!前些天插秧,一天到晚都沒有肉吃呢!”
可橙也搭腔:“饒是這樣,她還懷疑我娘藏私房錢呢!”
李清把脖子一梗“啐”了一口,說:“我說你娘也是笨到家了!連私房錢都不敢藏!竟一分一毫都拿了出來!老實得跟個傻瓜似的——跟你們的爹一個樣!”
秋梨皺皺眉頭,說:“小姨。你別這樣說我爹嘛。”
可橙笑道:“喲,剛才是誰拚命在大舅母麵前不給台階爹下的?不是二姐你嘛?怎麼現在你又護起爹來了?”
秋梨道:“我的爹隻能由我來說,別人說他一點閑話卻是不能的!”
可橙一頭汗,這個二姐控製欲真強!
李清伸出手刮了刮秋梨的鼻頭,笑罵道:“小丫頭,看不出來你還挺能耐的呢!”
秋梨推開小姨,忙打開了紙包,說:“小姨,我想先吃一塊!”
李清忙搶了,說:“冷肉哪能吃?回頭吃了鬧肚子!”一麵拿盤子裝了,起鍋燒火,說:“待水開了,我蒸熱了再給你吃!”
可橙尋了張矮小的木凳子坐了,打量起外公家的廚房來。
外公家的廚房很大,比老趙家的大了兩倍有餘,灶膛上擱了三口大鍋,另有兩個大陶罐。小姨說陶罐用來熬湯的,外婆說了熬湯得用陶罐,那樣味道才醇,香味才足。灶台上擱了許多個蓋著小蓋子的陶瓷碗,裏麵應該是裝了各色調料。
灶膛隔壁裝了一桶水,外公說廚房老生火,得放些水,以備不時之需。可橙深以為然,心想:“這個外公倒挺有危險意識的呢!可比張氏好多了!”
廚房盡頭堆滿了木柴,想來硬是兩個舅舅上山砍伐的。
李清見可橙兩個眼睛到處打量著,忙道:“三……橙子,你在發什麼愣?秋梨都吃上了!”
可橙一看,果然見秋梨拿根筷子戳鹵水腸頭吃呢,忙接過小姨遞過來的筷子戳了一塊豬頭肉吃。這豬頭肉鹵得味道剛剛好,入口略帶一點脆脆的口感——三月不知肉味的可橙忍不住又戳了一塊,極其配合地感歎道:“哇塞!終於有肉吃了!”
秋梨吃了三塊豬場才放下筷子,笑道:“總算有點油水祭奠我的五髒廟了!”
李清“撲哧”一笑,道:“既然喜歡吃,那以後常來?”
秋梨“唉”了一聲,說:“哪能說來就來呢?我奶奶倒是肯放我們來呢!饒是這樣,今天早上還說了好一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