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奇怪,當天在廚房裏還有些害羞的連連擺手對張警官求婚一事拒之千裏的人是誰呢,反正肯定不是李老師,澹影非常肯定。想到這,不由得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真的呀,那可太優秀了,兩個孩子以後一定能大有作為,你的好日子就快來了呢。”澹影笑著說,想要安慰莫燕。
莫燕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不過還是咧開了嘴說道“那是,那是,能趕上澹律師您這麼優秀的一半一半就好了。”
澹影沒在意這句樸實的誇獎,敏銳的將莫燕臉上的那一點遲疑和尷尬被收在了眼裏,律師的眼光和直覺告訴自己,眼前這個女人的生活恐怕並不簡單。
她還沒來得及細想沒來得及細問,莫燕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連忙收了笑容道:“澹律師,俺一會還得去趕下一個班,就不陪您說話了,廚房還有兩個菜,俺這就去弄,您慢吃。”
澹影笑著點點頭。大概是今天吃的快了些,澹影有點噎到的感覺,起身打算去廚房拿杯子倒杯水。到了廚房正看到莫燕這會兒已經在洗鍋了,一手架著鍋柄,另一隻手拿著清潔球飛快卻認真的來回揉動。
澹影走過她身邊拿起壁櫥上專屬自己的茶杯,轉身經過莫燕的時候,餘光的一瞥看到的東西頓時停下了她的腳步——
因為要沾水的緣故,莫燕捋起了袖子,小臂上青紫色的痕跡比上次更加明顯,燙痕有些已經結疤,但新增的數量之大甚至不用刻意去數就能明顯看出······
澹影目光一凝,忍不住伸出手去撫摸莫燕的手臂,這個動作讓莫燕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後看著自己的手臂,麵色由驚恐轉為尷尬,隨即便想要放下袖子。
澹影握著莫燕手臂的手緊了緊,抬眼看向莫燕,雙眼綻放出兩道嚴肅的光芒,因為在剛才莫燕短暫的尷尬中,她看清了,那是暴力行為後留下的傷痕,以及煙頭燙過的結果。是雇傭她的其他老板做出的事情,還是家庭暴力?澹影不知道。
但是這違法了,澹影很確定。
“莫姐,這是什麼回事?”澹影收起了在家中的慵懶,略帶嚴肅的問道。
莫燕有些驚慌,忙說道:“沒事沒事,俺自己馬虎,騎車總摔。”邊說著,邊把已經刷好的鍋擦幹掛回到牆上,隨後有些小心翼翼的抽回手臂,摘下圍裙掛好便小跑向門口換鞋,胖胖的身子跑起來有些吃力的樣子,好似要急著把自己藏起來。
澹影看得心裏堵得慌,跟著莫燕走向門口。
莫燕匆忙的換鞋,澹影略微猶豫了一下,輕輕開口問道:“你手臂上的燙傷,是煙頭的痕跡吧?”
莫燕頭都沒抬就否認了,“不是的不是的!您想多了!”同時加快了把鞋擺放回鞋架的速度。
就在莫燕打開門的瞬間,澹影放軟卻透著堅定的話從身後傳了過來。
“莫姐,我是一名律師,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提供法律服務,你考慮一下。”
莫燕急忙轉過身來連連擺手,臉上的驚慌一覽無遺:“不用不用,謝謝您澹律師,俺···挺好的,那個俺還要趕下一個班,俺先走了啊。”
說完,也沒給澹影說話的機會,一路小跑著就走了。
澹影微微有些懊惱的追到門口看向莫燕的背影,重重的歎口氣。
莫燕說自己挺好時候的局促讓澹影記憶深刻,莫燕肯定是有事兒的,隻是她如果堅持不說,自己也沒辦法。不同於頭腦一熱就幫別人刀山火海,律師更強大的理性提醒澹影,別人的生活不是可以隨意插手的,除非他們向自己發出了邀請。律師的原則之一就是有求則應,無求則止。對當事人的意願必須尊重,是律師必須要遵守的規範。
莫燕和澹影都選擇了不再提起這件事,之後的幾次莫燕來家裏也都小心的不讓澹影看到自己的手臂······
這種做法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她笑得尷尬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澹影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內心一天天的無奈和在意都隻能緘默。希望有一天莫燕能願意開口說一些自己能幫忙的事情。
不同於往常一樣著急離開,莫燕推開門出去之後向外瞥了一眼,隨即又跑回了周雋家裏並帶上了門,澹影正在沙發上看書,聽到腳步聲回頭,有些驚訝的看著臉上帶有懼色的莫燕。還沒等開口問,莫燕低下頭很不好意思的問道:“澹律師,俺···俺有點兒不方便,想在您家,待一會您看···成嗎?”
澹影看她神情驚慌失措幾乎稱得上是恐懼,疑惑道:“當然可以,不過你不趕時間了嗎?”邊說著,邊站起身走向莫燕。
莫燕的頭低的更深了,試圖用身子擋住門:“嗯嗯·····不急不急······”
澹影看她僵硬得幾乎快成為一尊雕像,愈加不解:“莫姐,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還是?”
莫燕搖搖頭,下意識的朝門外看了一眼,臉上驚懼更甚。
澹影順著她的目光,就要去推門查看。
莫燕一把拉住澹影伸出的手臂,澹影停住動作的瞬間她又趕緊地把手收了回去,好像做錯了事情一樣歉疚的笑。
這是一種來自內心的自卑與恐懼。
“俺···俺真沒事,您就讓俺待一會就行,俺一會就走,絕對不會打擾到您的,您看您的書,俺就在這站一會就行,站一會就行。”莫燕生怕澹影會反悔,連忙說道。
澹影的眉頭皺的更深了,稍微思考一會便點點頭說了句好,便轉身向沙發走去,招呼莫燕過來一起坐,見莫燕沒有過來的意思,也沒再多說,心裏隱隱覺得不安,書也看的心猿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