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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回者本次進入任務世界已曆經八小時)
【今】日——淩晨——02:21:37
一樹梨花落晚風,劃過車窗,卻是午夜的花,無聲無息地凋零。
的確沒半點聲音,如此安靜。
車速很慢,很慢……
窗外寒風掠過,車內四人睡得安詳,聽不得半點風聲,這全得歸功於這輛車的豪華外殼。
“嘶……嘶……”李推渾身發顫,如遭電擊。
不知道為何驚醒,不知何時入睡。
發現自己置身於一輛出產於未來世界的豪華跑車,換做誰都會震驚,而李推渾身戰栗的根源在於身下正被自己碾壓的駕駛座!
這是一個掌控全車人性命的車座。
震驚之餘,“嗯?”、“咦?”、“我靠!”、“什麼情況?”……這一係列的驚歎語都有各自的概率從他口中發出。
而李推此時的唯一症狀卻是窩囊地支吾著:“嗚……嗚嗚。”
一切都來的突然,連發問的資格都被剝奪。
之所以會窩囊的嗚咽,隻因——他的整張嘴被一團棉襪塞緊。
李推抬起右手企圖揭開棉襪,卻發現右手手心早已被一支口紅大小的精簡麥克風填充,此時鬆手隻會讓這隻精巧的麥克風摔成兩截。
【換左手!】
李推條件反射般抽出左手,卻更顯遺憾,向來清閑的左手不知何時已經緊握著一支藍色水筆,沒人知道這支筆有何用,看那筆尖在空氣中劃出嫻熟的曲線,手感頗為舒適,似乎這支筆曾經為他記錄過不少重要信息。
【方向盤!該死,我居然丟了方向盤!】李推暗歎不妙,注意力三百六十度大轉彎,像他這樣不稱職的司機居然還沒釀造一出車禍!
待左手伸向方向盤,李推才發現這破車壓根兒就沒有方向盤,那個李推腦海中沒半點印象的方向盤此時處於收縮狀態,陷入前台凹槽——這輛車正處於自動駕駛狀態。
【果然是未來世界,當隊長的就是不一樣,情報略有點準啊!嘶……人呢,隊長人呢?還有那幾個新人,都在車上?】李推沉浸於困惑中,但時間不等人,耳畔突然傳來一串熟悉的聲音,這段聲波讓李推意識到自己竟然還帶著一副隱形耳塞。
“嘿,你好,我是李推,沒錯,是我,也是你,你覺得莫名其妙?但我真的是李推,我們對外人聲稱我叫李推,而呂隊長更喜歡稱你為‘王’。嗯,就是這個點兒,時間應該算得沒錯,是的,我是閑的有些無聊才錄下這段話。我的推理毫無思緒,索性錄一段話給十分鍾後的我,沒準能幫上忙!我若沒猜錯,十幾秒前你發現自己處於駕駛座肯定嚇得半死,然後當你將手伸向方向盤的時候,這段音頻文件恰好被觸發,哎,很高端的紅外線感應,不愧是二十二世紀的產物。對了,看看你的副駕駛前台,是的,一個電腦屏幕!給你三秒鍾!,一秒鍾適應耳塞中屬於你自己的聲音,另外兩秒鍾可以瞅瞅電腦屏幕!現在的時間應該是淩晨兩點二十三左右。”
李推條件反射地望向左邊,果不其然,副駕駛座位空空如也,但座位上方卻憑空飄出一個電腦屏幕立體投影,漆黑的屏幕中心微微有些亮光,預示著它正處於待機狀態。
耳機另一端的聲音預判失誤,李推沒有浪費時間去適應耳塞中“自己”的聲音,這三秒鍾他利用兩秒觀看了電腦屏幕,而另外一秒卻是忍不住回頭觀望,看到的並不算好事——車後排還坐著四名新人,但是呂隊長居然不在!
耳塞中又傳來自己的聲音,“咳!三秒鍾到了,呂隊長送我這輛車的時候可沒告知車子裏還有隱形耳機這種好東西!可惜他現在……哎。本來隻是出於無聊,但是既然做了,自然要為幾分鍾後的我做出點貢獻!聽好,不要懷疑我的身份,我,就是你,絕對是你!我是幾分鍾前的你!不信?嗬,我知道你的一切秘密,聽好,你和其他不慎進入無限空間的新人不同,你記不起你的姓,記不起你的名,更糟糕的是完全記不起你是怎麼混進無限空間的!咱們小隊的呂隊長建議你用他愛人的姓,“王”,鑒於上一次的變態任務隻有你和呂隊長在推理鏈接中給出合理答案,全隊共五個人隻有你們倆苟延殘喘地回歸主神空間,所以他順理成章地賜你一個名,“理推”。說句心裏話,這名字有夠難聽的!”
【這……他……他怎麼會?】李推使勁揉捏太陽穴,聽到耳塞中另一個他所揭露的事實,他有種被人扒光的感覺,渾身發涼。他是個性格怪異的人,每當受到刺激時,他不會大聲呼喊,也不會輕聲嘀咕,他會自我調節般將那些感歎信息埋入內心深處,這些心聲也是他對未知事物做出縝密推理的能源。
“糟糕,時間似乎所剩不多,那我就長話短說,首先,先把嘴裏的襪子摘了!別生悶氣,塞襪子是對的,都這麼晚了,車內那些新人也是需要睡覺的,咱得體諒一下,為了避免你大喊大叫,第n次將車內的新人吵醒,我很想找塊布來替代這隻襪子,可惜真操蛋,這跑車裏竟然連一塊抹布都找不到!所以隻能委屈一下——用這雙新拆封的襪子至少比用臭襪子好得多……”
李推趕忙取出濕潤的棉襪,他已無心吐槽,也忘記去推敲這輛豪華懸浮跑車裏怎麼會有一雙嶄新的襪子?也是趁著這段緩和時間,李推驚奇地發現自己的除了左右手和耳朵上被“綁定”了物品,連脖子上也掛著一個一直被自己忽視的大件——一架相機!
【估計它也是隊長送我的,暫時不管它。】李推現在可沒心情去管這架相機有什麼高端的功能。他更迫切於了解周邊其他事物。
副駕駛前端被打開的工具倉,以及坐墊上尚未清理的棉襪包裝紙是兩個亮點,難不成這個時代的車商賣車送襪子?
但李推耳塞中的聲音此時已經完全占據了他全部注意力,他無暇顧及太多,一切得等到待會兒從長計議。
“聽著,這或許很荒謬,但本次任務就是這麼設定的,當時我們兩名老隊員和三名新隊員降臨這片未來世界,不到半天的時間,我就,嗯,你就被人暗算!簡單地說,全隊目前隻有你一個人嚐到這種‘高科技藥劑’,現在的你,記憶出了問題,隻能維持很短的時間。目前本次任務已經持續了八個多小時,而你隻有任務階段前半小個小時的完整記憶,之後七個多小時你一直在經曆著一種‘消耗十分鍾接觸新事物’,‘過了十分鍾又忘掉所有’的神奇經曆。不信?你嚐試回想一下,看看能記起什麼,你能想起來你十分鍾前在做什麼?我來告訴你,你十分鍾前和現在所做的事幾乎相同,當時我正在撿起扔開的襪子重新塞到嘴裏!隻因為十分鍾前的我和現在的你一樣,接到了二十分鍾前的‘我’留下的錄音!他同樣為了‘醒來’時不驚擾新人們睡覺而為自己塞下這隻襪子!聽起來很慘吧,越回憶就越慘,你甚至都不知道你怎麼會擁有這輛車!當然,我也不知道這車哪來的,……”
嗡!
這次是真正的頭腦風暴,李推如遭雷擊,十分鍾前的他說出了他現在的所有症狀,如今已經確定耳塞中的聲音就是他本人,李推固然知道另一個“他”沒必要欺騙,他是出於好意,沒有他的提醒,自己恐怕得在迷茫中渡過新的一段十分鍾!
但是這一係列荒誕的事實誰能淡定的接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