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和程澈親吻兩次未遂, 鹿汀覺得自己也是沒誰了。
腦袋裏有些發懵,昏昏沉沉的,耳邊很安靜,充斥著血管的搏動聲, 心髒在胸腔裏跳得很快, 連呼吸都些提不上氣。
鹿汀一口氣跑下三樓,直到回過頭, 發現身後已經沒了程澈的身影, 這才鬆了口氣。
剛才他離她那麼近,一雙暗沉沉的眼睛, 明明是沒有溫度, 卻仿佛可以蠱『惑』人心似的, 她不受控製地貼了上去。
她對他到底幹了什麼?
想起他下巴的輪廓,和上麵泛青的胡須, 好不容易消解的尷尬和羞赧又湧了上來, 她臉熱得發燙。
在這樣微妙的狀態下, 一個人『迷』『迷』糊糊地回了家, 甚至連書包也沒拿。經過之前的折騰, 腦子一片混『亂』,身體也陷入了極度的疲憊。爸媽不在家, 冰箱裏還有些沒吃完的零食,她隨便填了填肚子, 便打開空調, 在沙發上倒頭就睡。
這一覺睡得很沉, 也並沒有做什麼奇奇怪怪的夢。睡到中途,鹿汀被冷醒來了一次,她抬眼,看見空調的指示燈在黑暗裏發出藍『色』的螢光,上麵顯示隻有二十三度。
是不是溫度低了些。
她翻了個聲,朦朦朧朧地伸手,想拿放在一旁的毯子。『摸』索了幾回,什麼也沒抓到。她『摸』了『摸』發涼的手臂,翻了個身,又沉沉地睡去。
鹿媽媽今天有朋友聚會,散場已經快十二點了。她打開家門,便見鹿汀大喇喇地睡在沙發上。
“小鹿,怎麼在這裏睡著了。”她走到沙發邊,輕輕拍了拍鹿汀的臉。
鹿汀大概是受到了打擾,不滿意地“哼哼”了兩聲。
“快起來,回床上睡去。”
鹿汀這才朦朧地睜開眼,猛然被頭頂的燈光晃了晃。人似乎還未完全清醒,頭昏昏沉沉地,貼在沙發上不肯起來。
媽媽見她懶洋洋的模樣,過來拉她,“空調開這麼低,小心又會感冒。”
“嗯……”鹿汀應著,『迷』『迷』糊糊地張開了眼睛,從沙發上爬起來後,坐了好一會兒,才遊魂一樣地回到了臥室。
結果,鹿媽媽一語成箴,第二天早上醒來,鹿汀果然感冒了。
因為鹿汀的童年裏,有那麼幾年大人對她疏於照顧,為此生了一場重病,從那以後體質變得很虛,三天兩頭頭疼腦熱的,身邊隻要有人感冒,第一個受傳染的便是她。
即便鹿爸爸拉著她狠狠鍛煉了好幾年,底子終究比同年人要差一些。
鬧鍾響的時候,是六點半。鹿汀睜開眼睛,看見朦朧的光線從窗簾的縫隙裏透進來。她艱難地爬起來,隻覺得頭疼得厲害,渾身發冷。她走到客廳裏,外麵安安靜靜的,媽媽應該是還沒起床。
原本想在洗漱前,熱上幾片吐司麵包,卻在走進廚房前,腦袋裏突然襲來一陣眩暈,身體一晃,差點站立不穩。幸而她扶著了門框,才不至於摔倒。
頭變得很重很重,手腳沒有氣力,渾身都不太對勁。
想了想,她在醫『藥』箱裏找出體溫計,自己坐在沙發上量了個體溫。
十分鍾後,她對著窗戶透來的光,仔細辨認著上麵的數字。
三十九度六,發燒了。
算是高燒,鹿汀倒也沒覺得多大事,反而舒了口氣,一邊想著,難怪會這麼難受。
她在『藥』箱裏找了找,吃了退燒『藥』和感冒『藥』。然後,輕聲輕氣地走到了主臥前,敲了敲門。
“媽媽,我發燒了。”
最後,鹿媽媽給班主任周琳打了個電話,幫鹿汀請了假。
她讓鹿汀睡在床上,又搬來了一床厚厚的毯子,一邊道,“今天在家裏好好休息,就別看書了,你快點把感冒養好,比什麼都重要。”
鹿汀乖順地躺在床上,身上一直覺得冷。她看著天花板,眼前又浮現出程澈那張冷峻而捉『摸』不透的臉。
在自己理清關於兩人關係的思緒之前,這樣不見,反而避免了尷尬。
不知道他這時候在做什麼。
看到身邊的空座位的時候,會不會好奇她為什麼請假。
會不會為她擔心?
鹿汀覺得難受,大概是喝下的退燒『藥』起作用了,背後冒出了粘粘的汗。她翻了個身,看見一旁的手機屏幕閃了閃。
是趙可人發來的短訊。
“周老師說你生病了,還好嗎。”
鹿汀回到,“沒什麼事,隻是感冒了。”
“哦,你好好休息。”
“好的。”
鹿汀在末尾回複了笑臉,正準備收起手機,沒想到不出一會兒,趙可人又發消息來,“雖然知道這時候問這事不應該,但是……你昨天是不是和男神發生了什麼?”
鹿汀一愣,知道趙可人的“男神”指的是程澈,她回複了個問號過去。
“昨天下午他打球回來,整個人就魂不守舍的,到現在還沒緩過勁兒呢。”
鹿汀愣愣的,正準備回複,那邊又繼續發來消息。
“今天第一節換了物理課,老師讓他回答一道題,他直接把‘路程’口誤成了‘鹿汀’,我們都快笑死了。”
鹿汀回味著趙可人說的事,覺得不可置信。在她眼裏,程澈一直是嚴厲、謹慎、沒有破綻的人,實在難以想象他在眾目睽睽之下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況且,路程和鹿汀,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裏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