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蘇秋雨的素食手藝了得,可是在連續吃了三天素食後,餘十安還是覺得嘴裏寡淡的要命。
看來兩人的日子過的果然不好,這小子還在讀書,那娘子每天就繡繡花或者做做絹花換些銀錢,這小子也是運氣好啊,和他當年一樣,有媳婦操持家務,一心讀書,什麼也不用管。
隻是這夥食太寡淡了,這老頭子還好說,小兩口不吃點葷腥怎麼可以?
餘十安不知道,蘇秋雨那是走入了極端了,這餘十安也算是盧玄清的長輩了,如果不知道身份,她或許還很隨意想怎麼來就怎麼來,但是這知道了吧,就有種討好的心思在裏麵,不是說喜歡吃素食嗎?那就一直做素食好了。
盧玄清是發現了這點的,可是他沒有出聲說什麼,吃素食有益健康還是娘子說的,再者娘子還需要好好消化,現在出聲說什麼,不是讓娘子心裏不舒坦嗎,要是再嚇到了娘子可如何是好?這天大地大當然是娘子最大,娘子做什麼就吃什麼,沒啥好抱怨的,等緩過了勁兒,娘子自然會改變夥食了。
餘十安看著棋盤,這棋風清正,倒是看得出為人光明磊落,但是偶爾也好劍走偏鋒,但是卻並不極端。
這是個很矛盾的少年,但總體來說還是極好。
“我說玄清小子啊,你還是將老夫的玉佩拿去當了吧,老頭子我這嘴啊要淡出鳥了,雖然呢你家娘子這廚藝極好,素材做的呢也極為符合老頭子我的口味,可是啊,老頭子這還是想吃點肉啊,嘴裏沒味了啊。”
盧玄清看著餘十安又將玉佩拿出來,估計這消失了三日這外麵肯定是找瘋了的,這兩天他都沒有出門,都在家陪著這老頭子下棋,或者聊聊天,日子過的飛快。
“這倒是玄清的不是了,是玄清告訴娘子說先生腿傷要以清淡為主,玄清一會兒就去買些肉食回來親自給先生做些吃食。”
“君子遠庖廚,玄清小子不避諱?”
“非也,非也,為自己在意的人做吃食是一件極為幸福的事情,君子的界定可不能因為是否下廚而定。”
“哦?那麼你覺得何為君子?”
盧玄清知道這是又在考自己了,這三天都是如此,隨時隨地都會有一些問題問出,他想了想說道:
“古語有雲,君子有九思: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
君子有四不:
君子不妄動,動必有道。
君子不徒語,語必有理。
君子不苟求,求必有義。
君子不虛行,行必有正。
這些是大家都知道書上所言的何為君子,這些也都是聖人總結出來的,這世間當真能做到這些的,屈指可數。
“聽小子的意思是,不認可?”
“非也,並非不認可,而是玄清覺得,盡信書不如無書,古有因國破而投河的大詩人雷信,今有前朝大學生盧海淵,難道這兩位都不是君子?自然不是,可是他們也未必能做到這君子九思和四不。
所以玄清覺得真正的所謂君子乃是心中光明,行正嚴明,做到這一點足以!”
這番話不可謂不震撼,光是那句盡信書不如無書就足以讓餘十安看到了這小子的學富五車還有這胸中丘壑,更別提,他還提起了世人都有些避之不敢提及老友盧海淵。
雖然今上將冤屈平反,但是那到底是朝廷的汙點,誰也不是傻子,自然無人敢隨意提及。
所以,到了現在,又有多少人記得多年前那名震古今的大學士呢?
“先生,先生怎麼了?”
餘十安的愣神讓盧玄清有些不安,不會是有哪裏不舒服了吧?
“有些累了,小子去買肉食吧,晚間我可要看到葷腥才好。”
盧玄清點了點頭,幫他趟在了炕上正要出去,就聽到餘老說道:
“讓那大白狼和老虎過來給我暖暖,這晚間才能燒炕,白日裏有他們才暖和。”
盧玄清笑了笑點了點頭,本來白天也可以燒的,他們家不在乎這個,可是餘老自己卻認為他們過的極為寒酸,這才讓大黃和小白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