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倪又默不作聲了。
“你心裏一定知道,高一刀的刀法比東方公子的要沉穩得多。”楚天飛繼續道,“去殺一個玉尹、幾個名不見經傳的家丁,就使出了刀法絕技‘一刀封喉’,你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故意炫耀的傻事的,除了你的寶貝兒子——東方公子!”
熊倪的身子似乎狠狠地抖動了一下,想說什麼,卻仍然沒有開口。
“他那次莽撞的舉動,一定要你很惱火。”楚天飛好像知道熊倪想說什麼,“因為,這不僅暴露了你潛心隱藏了多年的身份,而且,從一個側麵也說明,東方公子的刀法要比你的虛的多,用一個詞語來形容,應該叫華而不實!”
“華而不實就沒有必勝的把握?”周一川眯著眼睛問道。
“兩個勢均力敵的高手對決,功夫不相上下,武功的高低反而退居其次,而其他的條件卻顯得異常重要,例如:拔刀與出刀的快慢、心態、環境等等,甚至一縷微風、一絲陽光、一個聲音、一滴水都可以影響最終的勝負結果。”楚天飛仔細地解釋道,“華而不實則心浮,心浮則氣虛,氣虛最易導致動作拖泥帶水。高手決鬥,動作比別人慢,即使隻慢一點點,也不可能贏的!”
皇城的房頂上,高一刀鎮靜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從容地看著東方公子。東方公子已沒有了往日的溫文爾雅,雙眼露出了猙獰的目光,似一頭困獸想做最後的一搏。
天空一鉤殘月,繁星滿天。清風徐來,仿佛想吹散彌漫在高一刀與東方公子之間的緊張窒息的空氣。時令僅是初夏,不熱不燥,東方公子的衣衫卻已被汗水濕透,從他的心底陡然湧起一股憋悶與煩躁。
高一刀卻一如既往地標杆一樣地立著,似乎一直就立在那兒,從來沒有動過分毫,臉上竟然還帶著一絲微笑。
不知什麼時候,下麵的士兵們忽然發現房頂上還站著兩個人,兩個人無聲地對峙著,一動也不動。士兵們開始將火把聚在一起,以便看得更為清楚一些。他們皆仰麵向上,人頭攢動,議論紛紛,對著高一刀與東方公子指指點點。
高一刀與東方公子仍然無聲地對峙著,下麵的士兵們卻已等不及了,有人高喊道:“怎麼光這樣一動不動地站著,還不動手啊?”
將軍府裏同樣燈火通明。
“周大將軍,你猜猜誰會先拔刀?”楚天飛笑著問周一川,看都沒看熊倪一眼,似乎他已是個局外人。
“我猜不著。”周一川歉意的笑笑道。
“我猜,一定是東方公子先拔刀!”楚天飛充滿自信地道。
“先拔刀是不是就搶占了先機?”周一川雖然身經百戰,但是,戰場上的團體作戰與戰場外的單打獨鬥卻有著天壤之別。
“理論是這樣,然而,先拔刀同樣也是一種心浮氣躁、沉不住氣的表現。因此,勝負結果與誰先拔刀並無直接關係。”楚天飛道。
皇上不急太監急,下麵喊叫的士兵越來越多,叫喊聲越來越大,甚至有士兵揮舞著手中的火把大聲叫罵,不停地向上扔石子……
就在這時,東方公子的手如一隻敏捷的獵豹撲向刀柄,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拔出了腰間的刀……隻見寒光一閃,刀已將高一刀的喉嚨封住。
頃刻間,下麵的士兵們鴉雀無聲,唯脖頸高高昂起,似一隻隻吊著脖子的烤鴨,異常疑惑地看著上麵。因為他們隻是模模糊糊地看見東方公子手一動,刀已在高一刀的喉嚨,卻根本沒有看清高一刀的動作,不知道他是否曾經拔刀——高一刀依然立在屋頂,甚至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星星,仿佛從來就沒有拔過刀,或者說,根本沒有機會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