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下的夕陽恍如一顆巨大的血淋淋的頭顱被誰放在山巔。晚霞滿天,染紅了西方天際,也給遠處的高山、叢林與樹木全都鍍上了一層鮮紅,仿佛世間的一切都浸染在淋漓的鮮血裏。
楚天飛的手中沒有任何武器,兩隻肩膀抬著一顆高傲的頭顱走進了頭匪雄霸天的山寨。
不過,他知道,今天荊山九山十八寨的匪首全聚在這兒了,因為十八個匪首都知道,‘楚天飛龍’楚天飛今天要來複仇!
為了這一刻,楚天飛等了近20年——20年的殺父、殺母之仇!“血債要用血來償”,這是自他懂事起,就寫在心裏的一句鐵的誓言!今天,就算丟了性命,他也打算讓這句血的誓言成真。
楚天飛蒙著黑布的臉上,唯有雙眼露出兩道仇恨的光,似要穿透這十八個匪首肥碩而健壯的身子。
雄霸天手握一柄雙環大刀,麵露猙獰的微笑,當頭擋住楚天飛的去路;另外十七個匪首將楚天飛團團圍住,在四周逡巡窺伺,等待最佳的出手機會!
楚天飛站住,穩穩地站在那裏。近20年心靈的刺痛折磨得他寢食難安,但是,此刻,他強迫自己一定要鎮定下來。因為,現在他麵對的不是一個、兩個江湖的二流殺手,而是十八個殺人成性的匪首!
等待是一種力量的聚集,更是考驗一個人承受耐力的強弱。楚天飛沒有動,他在等待……
雄霸天卻等不住了,他忽然一聲狂吼,像下山的猛虎,手持雙環大刀殺奔而來。
楚天飛仍然沒有動,他的雙眼閃過一絲嘲諷的笑意,看著飛撲殺來的雄霸天。眼見雄霸天距自己隻有丈許之時,楚天飛的飛針已經出手!
銀絲飛針,落英繽紛——紛紛而落的不僅僅有枝頭的鮮花,更有飛濺的血花;血花如落花,落英繽紛。
雄霸天見兩隻飛針急速的飛向雙眼,忙用雙環大刀迎麵去擋。隻是,他忘記了,他的雙環大刀還有兩個環口!但見,兩枚飛針閃著攝人的寒光,徑直穿過大刀的環口,死死地釘入他的雙眼!
血花如落花,刹那間,落英繽紛!
雄霸天的慘叫聲驚天動地,在山間繚繞徘徊,久久不散……
另十七個匪首見狀,各持武器蜂擁而上,群起而攻之,似有將楚天飛剁成肉醬而後快之意。
十七個匪首就如十七隻凶惡的毒狼,而楚天飛就好像一隻被十七隻毒狼包圍的孤獨的小羊。包圍圈越來越小,楚天飛的處境越來越險……
這時,楚天飛的銀絲已出手。銀絲仿佛飛針劃過的一條寒光閃閃的直線,纏向山寨那根高高的旗杆。楚天飛的身子隨左手被銀絲迅速地高高拉起,半空中,他回頭望月,右手的飛針再次出手……
銀絲飛針,落英繽紛。
這次,已不是一匹狼的慘叫,而是十七匹毒狼震天動地的嚎叫!良久,良久,山間還有隱隱的回聲傳來……
楚皇城裏,最好的酒肆當屬喜客來。這裏不僅有楚天飛喜歡輪換著吃的“荊山八大碗”,而且,當然更有他愛喝的苞茅縮酒。
“荊山八大碗”共28道特色菜肴,涵蓋葷三蒸(四道菜)、素三蒸、三酥、三臘、三煎、三罐、三燜、三小炒以及三涼菜。不同的時令,楚天飛會換成不同的菜式搭配,但是,隻有一樣永遠相同,那就是一壇苞茅縮酒。
初夏,陽光並不強烈,照在人的臉上,感覺像是戀人甜蜜的吻。
楚天飛就坐在喜客來二樓的雅座,端著酒杯,微閉著雙眼,輕呷一口,酒在嘴裏、舌尖上打一個轉兒,然後緩緩吞下,苞穀與靈茅的清香頓時盈滿心胸。他似乎能感覺到苞穀酒從茅草上淋下,濾去了酒糟,唯剩下澄清透明的純正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