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遠見秦冉這麼說,也知道即使如今太過思慮也是無用,稍稍也放下了心來。
秦冉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飲盡,烈酒入喉帶著燒灼感。
天河城的酒很烈,像是將邊關特有的風霜淩厲釀成了酒,恣意風流。
二人都沒有繼續說話,秦冉瑩白的指尖劃過杯身,微微偏過頭去,剛好就看到顧衍正披著月色進門,白色的披風擺被風揚起,恍若仙人。
秦冉多年沒有喝過天河城的酒,已經有些微醺,就那麼睜著迷蒙的眼睛看著遠處走來的顧衍。她被寒風吹得有些發白的臉頰因酒色被染上了酡紅,眉目昳麗,仿佛是冬日裏盛開的一枝桃花。
“明洲。”
顧衍瞧著兄妹倆就在冷風下坐著喝酒,心下一陣無語。秦遠也就算了,怎麼連樂儀也不顧惜自己身子。
“怎麼這麼晚了還在外頭喝酒。夜裏風大也不知道裹件披風,也不怕著了風寒?”
顧衍說著,又將自己的披風輕輕的披在秦冉的身上。
至於秦遠,自然是被忽視了。
秦遠在一旁看著,心裏沒有一絲波瀾。
他習慣了,早就習慣了。
秦冉撐著頭笑嘻嘻的任著顧衍說教,也不反駁。隻是將披風裹緊了,鼻間似乎還能聞到顧衍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顧衍坐下,怕秦冉喝多了頭疼,便輕輕的給她按著太陽穴,力道適中。
秦冉舒服的咪起了眼睛。
“你們兩個就趁著尋綠不在,就可勁兒的造是吧?”
秦遠終於忍不了了,笑罵道。
秦冉和顧衍同時忍俊不禁。
秦冉吹了會冷風,又有明洲在身邊按著,酒也醒的差不多了,便問道。
“說起來,今兒個從東苑回來之後,便沒有看到尋綠了。”
顧衍手不停,說道:“聽趙琰說,祝堯在大營那邊有些蠢蠢欲動,我便讓尋綠去那盯幾天。”
“難為我們來這麼久,現在才有點動靜。”
秦遠嗤笑一聲,“尚書令擺明了是將他作為一個棋子,祝堯竟然還在幫他,也是個扶不上台麵的。”
“哥哥此話何解?”
“尚書令向來是個眼睛裏揉不得沙子的人,祝堯在我們這暴露的這麼徹底,尚書令那個老賊又豈會留他。”
“其實不然,我瞧著祝堯也不是個如此蠢笨的,都被人按在泥潭裏了還不會掙紮。他啊,現在是在尋找一線生機。”
顧衍沒有說話,微笑的看著秦冉。
“不過,來之前祝堯肯定已經去找過了尚書令,這一點哥哥你說對了,尚書令定然已經放棄了他。不然那日他不會有那樣的頹唐之色。可是祝堯不是個會輕易認輸的人,這一點從他與江參的爭鬥就可以看出來。”
秦遠若有所思,手指輕扣大理石的桌麵。
“繼續說。”
秦冉握住顧衍的手,輕輕揉了揉,笑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
“尚書令把他送到天河城來,定是放逐之意。或許,也有想借刀殺人的意思。”
“妹妹的意思是,尚書令想借我們的刀,除掉祝堯這個廢棋?”
“我是這麼想的。”
秦冉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