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想跟席桐稱霸天下,幹嘛非要給自己套一層枷鎖呢?
咱們公事公辦,該做的事情做好就完了!
誰知誤打誤撞,藍源此人也當真叫人捉摸不透,他竟還真就應了。
打從今兒起,她和席桐才算是以一家客棧掌權人的身份,初步跟藍源夫婦站在了同一個平麵上,實現了平等對話。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無法確定,對方之所以在短時間內做出這樣大的轉變和讓步,是果真發自內心的承認了他們的品質,還是看中了酒精係列背後所能產生的巨大經濟利益和政治效應?
防人之心不可無,更何況是麵對這樣的人精,展鴒和席桐真的是不敢掉以輕心……
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究竟結果如何,且行且看吧。
兩人說了一回,眼見著快到晌午了,就去了食堂那邊。
現在食堂和餐廳大約分為兩部分,一個是對外的客棧食堂,專供往來食客們使用;另一個是他們這些內部人員專用的,並不對外開放,隱秘性也更好。
另外,展鴒他們的新院子裏還有個小廚房,偶爾半夜三更不定點開些小灶什麼的。
兩人才剛過去,大樹就迎上前來,後頭還跟著個麵生的年輕後生,“二掌櫃的,他說是受人之托,特意送東西過來的。”
那風塵仆仆的後生衝席桐略一抱拳,“席少俠,之前您的委托俺們大當家的接了,一共收羅了一車,如今都在這裏了。”
什麼東西,竟湊了一車!?展鴒茫然看過去,就見席桐眼中飛快劃過一抹喜色,先上前掀了其中一隻筐子上麵蓋的棉被,這才笑著衝展鴒招手,“過來瞧瞧,看可合心意麼?”
展鴒稀裏糊塗過去一看,眼睛都睜大了,“藍莓?!”
確切的說,是藍莓幹。這年月想千裏迢迢的運送新鮮水果顯然不大現實,更何況是藍莓這種嬌氣的,隻怕不出幾天就爛光了。
就見那墊著薄棉被的大竹筐裏滿滿當當裝著藍到發黑的果幹,小小的一顆,卻是比現代社會的培育種小多了。
席桐先嚐了一個,點頭,“滋味兒雖然略有差別,但確實是它沒錯了。”
後世市麵上風靡的水果都是不知經過多少代優選培育的,自然是個頭更大、外形更美、果皮更薄、果肉更厚、甜味更濃,比現下這些純天然的精細到不知哪兒去了。
展鴒也吃了兩顆,隻覺得酸味兒頗重,纖維也多點,可十分清爽。比起後世軟糯甘甜的藍莓,這個更有嚼頭,倒也別有一番風味,算是各有千秋,一時間也說不出誰更好。
送貨的人笑道:“當初接到話兒時,大當家的還以為傳信兒的人說錯了,這些個小果子俺們那裏多得很,又酸又小,羊都不大愛吃,更何況人了。聽說有人願意花錢買,大家都高興地了不得,所以搜羅起來倒不大費事,隻沒成想曬幹之後這樣小,原本堆了一院子的,如今隻剩下這些了。”
同車的除了藍莓幹之外,還有另一種紅色的,酷似樹莓的小果幹,也是酸酸的,卻還有些別的味道,也很可口。
展鴒歡喜的不得了,看的停不下來,抓著席桐笑道:“我當初不過提了一嘴,你竟一直記著!”
這都快過去一年了!難為他還真上心了。
席桐正色道:“既然你想要,自然要想法子弄了來的。”
玉米之類需要漂洋過海的暫時沒用法子,可這些本國就有的東西卻有何難?
展鴒高興壞了,圍著馬車看了又看,又請來人進去吃茶歇息,那人笑道:“不瞞掌櫃的,馬上就進臘月了,風雪交加,往北的路更不好走,小人還想盡早回去過年呢!”
這倒是。
席桐就額外給了他個紅封,又道:“替我跟你們大當家的道謝,隻說來年再原樣替我預備著,若有什麼難處,也隻管說。”
那人應了,又幫著卸車。
出門在外不容易,這千裏迢迢的,還指不定得露宿多少回呢!展鴒就打發人去拿了些風幹雞鴨、臘肉香腸、豆腐乳什麼的給他裝上,“都是現成的,若是不趕趟,這些個肉幹伸手抓著就能下嘴。”
那人連忙推辭不肯受,非要給錢,“一碼歸一碼,俺這一趟也不是白走的,該拿的銀子席少俠一早結清了的,都在裏頭了,如今怎好白要你們的東西,萬萬使不得!”
他堅持不肯,隻說還想要些幹糧、白米、豆麵,展鴒隻好一並算錢給他,又撅了零頭,這才罷了。
送貨的人也是來去匆匆,前後不過一個時辰就重新上路,不多時身影就徹底消失在細雪滿天的朦朧之中。
展鴒又去庫房看了一回,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富豪!
這麼多果幹,得吃到猴年馬月去啊!不光自己的零嘴兒有了,回頭完全可以泡發之後做果醬嘛,什麼蛋糕冰淇淋的,統統澆上、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