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看人家這倆小年輕玩兒的!嘿,年輕真好啊!
最後到底還是席桐自己三下兩下束了頭發,順勢換了新買的簪子。
紀大夫眯著眼睛瞧了,笑道:“這簪子好看。”
席桐就語帶笑意的強調了下,“她買了送我的。”
紀大夫刷的變了臉,哼了聲,“誰沒收過禮似的,哼!”
說罷,氣呼呼的往前走,走了幾步,又停下回頭,“今兒晚上吃什麼?”
忙活了大半日,倒是有些餓了。
展鴒帶頭哄笑,最後拍著手道:“鍋貼吧!”
鍋貼是個啥?倆老頭兒都沒聽過,可既然掌櫃的都說吃了,必然是好吃的,嗯,就是鍋貼了!
因外頭燥熱又有風,難免沾染灰塵,眾人分別回去洗了手臉換了衣裳,這才陸續去大堂。
展鴒和席桐先迫不及待的去瞧了冰淇淋,見罐子裏原本軟軟的液體已經成了淡黃色的固體,不由得欣喜非常。
李慧與高氏等人麻利的和麵、拌餡兒,並嚴格遵照展鴒的指使,將那麵團揉的十分柔軟,餡兒調的潤潤的。
展鴒看了一回,點頭,又給她們講解,“這鍋貼啊,不同於餃子、餛飩,下鍋後本就會流失水分,若餡兒再幹些,便硬茬茬的,沒法兒吃啦。”
餡兒是豬肉蘑菇的,混了點蔥薑,都剁的細細的,一加進去鹽便竄出來一股鹹香,叫人口水直流。
展鴒帶頭捏了幾個,又指導她們做,自己轉頭去攪和粥水。
晚上吃小米粥對身體好,便是金燦燦的米裏頭切了小顆的臘肉丁,待熬到粘稠即可。
隻兩樣,到底單薄,展鴒去抓了幾把醃製過後的香醇出來,切成丁,與那雞蛋、麵粉調和成糊糊,在平底鍋內烙了幾張厚實的蛋餅。
沒吃過的人不知道,這香醇蛋餅配粥,著實美得很!
中間給鍋貼澆水時不免要掀起鍋蓋,水汽翻滾,香味彌漫,外頭等候的眾人努力嗅著裏頭飄出來的香氣,越發心癢難耐,急的抓耳撓腮。
紀大夫不動聲色的揉了揉肚子,忽然看向郭先生,“你離得近,去瞧瞧。”
郭先生瞅了他一眼,從鼻腔中發出一個高傲的哼,然後便轉過頭去對展鶴道:“眼見著便是端午,不若你做幾個燈謎來猜。”
展鶴稱是,席桐就覺得眼皮子一跳,起身道:“我去瞧瞧。”
說完便溜了。
展鴒聽見門簾響動,轉頭看去,“呦,等不及啦?”
如今廚房裏人手多了,除非是情調,倒也不大用他進來幫忙。
席桐幽幽歎了口氣,“郭先生叫鶴兒做燈謎過節呢。”
燈謎,燈謎,又是燈謎!你們大慶朝的人這麼癡迷的麼?
展鴒噗嗤一笑,心頭一動,“前兒藍府不是送了好些紙筆麼?我瞧著裏頭有幾摞厚實硬挺的卡紙,據說是用來做拜帖、箋子的,隻如今我們如何用得了那許多?倒不如刻幾幅撲克出來,也叫大家多些樂趣。”
字謎什麼的,他們倆是真的菜啊!去了那就是千裏送人頭。偏偏這邊還雅俗共賞、老少鹹宜……
聽了這話,席桐兩隻眼睛都亮起來了,情不自禁的上前用力抱了她一下,“你可真聰明!”
這頓飯眾人吃的都十分滿足。
那鍋貼底部金黃酥脆,表皮勁道彈牙,裏頭餡料滿是肉汁,略蘸一點兒香醋,一口下去三種口感,都不知該怎麼形容好了。
又有那香醇蛋餅,夾一口慢慢嚼,再吃一口熱乎乎香噴噴的小米粥,那滋味兒,真是絕啦。
待吃了飯,展鴒又抱出來一個小罐子,從裏頭挖出一些個淡黃色的膏體,每人都用個小碗兒盛著,上頭澆一勺山楂醬,光看著便是一種享受了。
誰也不知這是個甚,挖一口瞧瞧,湊近了便有一股涼意。入口細膩綿軟,又酸又甜,竟叫人將一整天的疲憊和燥熱都去了似的!
可惜每人隻有一小坨,不過三兩口便沒了,哪裏過癮?隻是意猶未盡。
藍管家兀自擎著勺子,雙眼微眯,不住回味著方才那言語難以形容的絕妙口感,“妙,妙啊!”
嗨,若非幾代人都在藍家侍候,待日後告老,他竟也想在這長長久久的住下去啦!
他暗自唏噓一回,又問道:“姑娘,這同素日老夫所見的冰碗子相去甚遠,卻叫個甚?”
“冰,咳咳,雪糕!”展鴒剛要習慣性的回答冰淇淋,可又轉念一想,自己的馬如今就叫這個名兒呐,便又改口叫雪糕。
“雪糕?嗯,好名字!”郭先生先念了一回,含笑點頭,“沁涼似雪,細膩如膏,果然不負其名。”
展鴒和席桐就笑,到底是文化人,一說就說著了。
紀大夫腆著臉道:“這點如何夠吃?”
“再多可不敢啦,”展鴒笑道,“這玩意兒涼的很,如今又不大熱,不過嚐個意思罷了,吃多了該鬧肚子。”
說完又看他,當眾點名道:“尤其是您呐,體瘦的倒罷了,您如今有了點年紀,且得注意著呐。”
話音未落,旁邊“體瘦”的郭先生就驕傲的挺起胸膛,紀大夫微微漲紅了胖乎乎的老臉,重重哼了聲!
有啥了不起的?!
不就是瘦麼,想當年,想當年我也瘦得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