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就自己做過豆腐乳,有時候懶得做飯了,就買幾個熱饅頭掰開,往裏麵夾兩塊豆腐乳吃,絕對是懶人最愛菜單上的頭幾名。
這次成功了,以後再做就不難,回頭可以送點兒去城中的分店賣。這個成本低廉,完全可以一文錢兩塊,銷路肯定差不了。
說起夾饅頭,還有一樣江湖地位超然的神器不得不提:辣條!
沒有辣條的童年是不完整的,也是沒有靈魂的!
展鴒就琢磨著什麼時候用那些輔助做點辣條吃,若是反響不錯的話,也可以放到城中店麵裏賣,沒準還能引發新潮流,提前開啟大慶朝的辣條時代呢!
她在前麵浮想聯翩,李慧照樣在後麵跟著嚐味,覺得這東西又鹹又香,真是不錯。
展鴒想了想,拍拍手,愉快的定下晌午的菜單,“煎個薺菜豬肉水煎包,配上涼拌海帶絲,再來個腐乳肉吧!”
豆腐乳不光能當鹹菜,還能做調料呢,腐乳肉腐乳土豆都好吃的很,以後再涮火鍋,蘸料裏頭加點腐乳,那味道就更豐富,更有層次了。
李慧歡快的應了,才要挽著袖子去做準備,就見高氏很有幾分慌張的衝進來,“掌櫃的,外頭小唐要辭工哩!”
一見展鴒出來,二狗子就見了救星似的長長鬆了口氣,忙不迭的對唐氏道:“你瞧你瞧,掌櫃的來了,有事你同她說吧,我也做不了主啊。”
展鴒特意挑了角落的一張桌子坐下,問唐氏,“怎麼突然要走?”
在這兒用正常音量說話,前頭的人聽不見。
唐氏猶豫了下,一雙手死死揪著包袱,下決心似的道:“實在是家中有事,我,我得回去照應。”
展鴒點點頭,“人之常情,倒也應該。”
唐氏臉上迅速劃過一抹不舍和留戀,可很快又被決絕代替了。
這裏是她活了這麼些年,覺得最舒坦的地方,若能長久的留下自然是好的,可……罷了,到底是自己沒福氣。
不等她道謝,又聽展鴒道:“既然如此,我就準你半個月假,回去安心把事情處理了吧。”
唐氏一臉驚愕的抬頭。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結結巴巴的道:“不不不掌櫃的,我不是要請假,我是辭工,以後都不做了!”
“這就奇怪了,”展鴒輕笑出聲,斜著眼睛看她,“既然是有事,你隻管家去處理就是了,這難道不是舊例嗎?再沒有哪家店因為家中有事就直接把人解雇了的,我可不愛開這個頭。再說了,你也知道,如今我十分倚重你,一應幾個人的裏外衣裳都交給你做,如今你突然要走,一時半刻的我又在去哪裏找好的?若是缺銀子,也可提前預支工錢,我是實在不夠的,我借給你就是了。”
唐氏不由得十分動容,兩隻眼睛裏也隱約有水光,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到底還是咽回去,隻是咬緊牙關要辭工。
“你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是不是因為最近總來糾纏你的那個男人?”展鴒忽然石破天驚的問了一句。
唐氏渾身一震,麵容慘白,兩片嘴唇劇烈顫抖,“您,您都知道了?”
展鴒點點頭,“他是你男人?”
話音未落,就聽唐氏咬牙切齒的道:“那個豬狗不如的畜牲!”
隻這一句,她的眼淚就下來了,索性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掌櫃的,您就讓我走吧!”
客棧一應雇工都是簽訂了長短不等的合同的,若是掌櫃的不同意他們就隨便跑了,告到官府裏去直接就能被打成逃奴,輕則罰款重則拘捕入獄,所以唐氏才會如此。
展鴒就道:“我叫人去打聽了,你家中還有一個老母親,一個哥哥,兩個女兒,想是與他十分不睦,索性和離了也利索。”
事到如此,唐氏也不再隱瞞,淚流滿麵道:“他對我和女兒動輒打罵,又酗酒又爛賭,我忍無可忍,年前就與他和離了!想著自己好歹還有些手藝,隻要肯做,哪裏活不下去呢?隻那個畜生簡直不是人,還是苦苦糾纏,如今又逼著我盜取客棧的銀子或是秘方,我不聽,他就揚言要放火把客棧燒了,又糾結了一幹流氓地痞去我家中嚇唬我的家人,打的打砸的砸,我老娘和兩個女兒都嚇壞了,昨兒又有人來說他們把我哥哥的頭也打破了……”
她哥哥是個老實人,因天生是個啞巴,小時候又摔了一跤跛了腿,如今還沒娶上媳婦,卻也不怨天尤人,隻在家中安心種地侍奉老娘,是十裏八鄉都稱道的孝子,如今卻因為她這個不爭氣的妹子受了這等橫禍,叫她於心何忍?
聽了這些話,展鴒不由得對唐氏十分敬佩。
像這種家庭暴力,別說是封建的古代,哪怕就是高度文明的現代社會,也有相當一大部分女性選擇忍氣吞聲,死活都不敢踏出離婚這一步。
可就在這大慶朝,眼前這個瘦削的女子竟有這般強大的內心,敢於帶著兩個女兒和離!
展鴒一直都覺得唐氏很順眼,卻因未曾深究而弄不明白這感覺究竟來自何處,直到這會兒聽了她的哭訴才恍然大悟。
時代也好,容貌也罷,都千差萬別,可內心強大的人,往往都會具有一種獨特的氣質……
這個人,她還真就留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