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也不過十八br九歲年紀,臉上依舊胖鼓鼓的帶著嬰兒肥,水汪汪的眼睛有些下垂,是很容易讓人放鬆警惕的長相。
本地百姓大多出淳樸熱情又好客,這大冷的天,哪裏會真叫過往客人站在外頭呢?
展鴒緩緩眨了眨眼睛,終於讓開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空隙,“正吃飯,進來吧。”
來人對視一眼,先後露出喜色,道了謝後才進去,結果一進去就又愣住了。
裏頭竟然還有一個小孩兒和兩個男人,這是……什麼組合?
“我們客棧剛開張,那是我弟弟和兩個夥計,隨便坐吧。”展鴒說的一臉認真,仿佛這個主意並不是剛才電光火石間敲定的。
客棧?
除了她之外的大小五個人都齊齊看過來,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
客棧?就這個?
展鴒大大方方的笑了下,麻利的給來人拿了幾個蔥油餅,舀了骨頭湯,“確實小了些,所以正在擴建,弄好之後就氣派了。”
年長些的路人主動去接,先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姑娘好手藝,”聽了這話倒是點點頭,“這地兒不錯,姑娘有眼光。”
鐵柱就忍不住插話,“還不錯?這幾日一個人都沒有!”這兩天他都快把才長出來的頭發茬兒都給愁禿了。
年輕些的就笑道:“自然是沒有的,上個月前頭福園州周邊塌了一座山,路都封死了,過往行人紛紛繞路,這幾日才好了,我們是頭一批出來的。”
難怪!
福園州雖然距離黃泉鎮不遠,但得天獨厚的擁有煤層,早年很是開了些礦山,百姓們的日子確實比尋常村鎮富裕些。不過有利也有弊,幾年下來,煤基本上挖完了,隻剩下一片空殼子,今年夏秋雨水又多,攢到這會兒終於給衝塌了……
展鴒自不必說,鐵柱和二狗子之前隻在黃泉州東邊混跡,對西邊一帶並不熟悉,自然不知道這些。
年長些的男人又連道幾聲打擾,自我介紹道:“我姓張,單名一個遠字,這是我表弟,趙戈,請問姑娘貴姓?”
“免貴姓展,快趁熱吃吧。”展鴒注意到他從抿了一小口湯之後就再也沒動,一直不停的說到現在,而那位趙戈小兄弟更是連筷子都沒碰。
“勞累姑娘了,”張遠若無其事的笑道,又從腰間掏出來約莫半兩銀子,“不好白吃白喝,還得厚著麵皮討一囊水,先去飲了馬。”
展鴒卻不立即接話,也不動作,張遠的手就這麼僵在半空中。
空氣中有些異樣的氣氛迅速彌漫,安靜的嚇人,趙戈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右手緩緩挪到後腰處。
展鶴人還小呢,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忽閃忽閃的,卻不曾想摟著他的鐵柱身上冒出的冷汗都快將裏衣濕透了。
良久,展鴒的視線輕飄飄的從銀子上劃過,又直勾勾的盯著趙戈看了會兒,忽然伸手推了回去,“大冷天的出門辦差不容易,一頓飯而已,不必介懷。”
趙戈直接就跳了起來,兩隻眼睛睜得圓溜溜,“你是何人,為何知曉我二人身份?!”
“官差?!”鐵柱和二狗子也驚慌失措的跟著跳了起來,似乎下一刻就要奪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