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諾緩緩起身,嘴角淡笑著,看著那三個身影漸漸走遠,周身,像是浸泡在苦楚之中,了無邊際的落寞,大家都沒變,可是她,心裏,心裏……真的好孤獨。
轉身,抬起步子,閻諾走進了另一個房間。
撲麵而來的,是濃濃的中藥味,一個浴池尤為顯眼,裏麵氤氳著熱氣,一個男子,浸泡在其中,他閉著眼,一動不動。
閻諾靠近,坐在了地上,輕聲的說道:
“墨,我來了,今天晚了點,因為思磐的兩個伯父來了,現在啊,他們爭著去替你兒子做飯去了,嗬嗬……原因就是爭誰是大伯父,誰是二伯父,嗬嗬嗬……真是幼稚死了,都這麼多年了,他們兩個,還在爭,好堅持啊。”
閻諾說著,笑了起來。
嘴角的笑意,似乎泛起了心底的絲絲漣漪,惹人陶醉其中。
可是笑了片刻,她的目光,又落在了墨珩的臉上,眼底,帶上了淺淺的憂傷。
依舊是無比熟悉的麵容。
宛若雕琢般的輪廓,皮膚白皙,上下兩片唇瓣輕輕貼在一起,卻沒有任何的表情,就像是一個植物人一般,或許,是就是一個植物人一樣。
“墨……”
閻諾伸出手,輕輕的探上墨珩的臉頰,“這七年來,你的朋友,我的知己顧凜斐,早就走了,你知道的,他身上有他自己也無可奈何的病,他告訴我,你的真氣還在,還在你的四白穴刺了一針,泡在這藥浴裏,做好這一切,他就走了,他說,要學白頭翁,浪跡天涯去,還說……天下這麼大,指不定哪一天運氣好,就遇上了什麼神藥,把自己治好了呢?”
閻諾抿抿唇,深深吸了口氣,悲不自勝:
“他還說,若是他在五年後沒有回來,那他就一定是死在了外麵,讓我給他立一個空墳,這樣他的魂魄就會找到這裏來。”
閻諾嘴角苦澀的揚起,鼻翼卻開始酸澀:
“你說,人死後,魂魄不都是飄天上去了嗎?怎麼還會回墳墓裏?你說他傻不傻?嗬嗬,傻死了,……但是,我更傻,我還是給他立了一個空墳,嗬。”
“對了。”
閻諾深深吸了吸鼻翼,笑道,“咱們的兒子,墨思磐,我給他找了一個幹娘,你很好奇是誰對不對,自然是我的好夥伴傅雪了,嗯,你沒意見吧?不說話,就是同意了。”
“咱兒子的名字,好聽吧?”
閻諾淡笑,眼神微微的深邃,似乎回憶起了曾經他和她的種種往事,“磐石無轉移,蒲緯韌如絲。你是不會轉移的磐石,我是堅韌無比的蒲緯。所以,咱的兒子,就叫墨思磐……思念磐石的蒲緯……”
“墨,你知道嗎?”
閻諾坐在地上屈膝,下巴靠在膝蓋上,微微偏頭,看著墨珩說道:
“你還是跟七年前一個樣子呢,一點也沒老,也……一點也沒變。”
七年了,每一天都是這個樣子,一點也沒有變……
“墨。我說的話,你可以聽見嗎?如果可以聽見的話,你就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
閻諾微微闔眼,“你知道嗎?我這七年真的很想你,很想你,很想你。你不是說……”